江家
江颜坐在院中默默的盯着树上落下的海棠花瓣,手中摩挲着江澜送给她的那枚玉坠,让她不禁想起刚从沧州回来那日韶太妃招她进宫同她说的话。
年近五旬的女人坐于高位,眼神轻蔑俯视着她,虚幻的声音时刻围绕在她耳旁,她说,“江颜,少年一时情动,哀家能理解,既是一时的欲念,还是趁早断了的好!江澜既然已经定亲,你便不可能再和他纠缠不清,同族兄妹相奸,有悖世俗伦理,若是传开了来,不只是毁了他,只怕你在江氏族中,也难逃一死!”
她说,“江颜,若你不是江氏女子,嫁予他做妾,或者是正妻都可以,只可惜,你命不好,投胎在了江家。”
江颜当时不知道是如何出了皇宫,只记得她心间涌上一股窒息感,让她第二次体验到何为切肤之痛,深入骨髓。
一垂眸,眼中的泪落在雪白的花瓣上,心腔宛如一把利剑刺上她的胸口,疼得她失智。
低声呢喃,“江澜。”
“我在。”一身黑衣的人站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她红着眼睛朝他的方向抬起手臂,示意他抱,素日里波澜不惊的人瞳孔猛缩,他的心蓦然一痛,尖悦的钝痛丝丝绕绕的缠绕在他的心上,让他既心疼又熨贴。
正当他朝她走过去时,云宴急急忙忙从远处跑过来,面色煞白,“公子,太爷他,他快不行!”
江颜猛然起身,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晕眩感,看向远处沉静如海的男人,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脸上的血色褪去,眼中尽是慌乱。
江澜眼里闪过一缕暗芒,随后他若无其事的走到她旁边站定,江颜只感到嗓子干哑,红色的唇瓣瞬间褪去了颜色。
“哥哥。”她垂在身侧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江澜摸了摸她的头,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安抚道,“乖乖的,等我回来。”
天空飘起雨丝,整座城被笼罩在朦胧的雨幕中,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地上泛起涟漪。
江澜站在门口,空中落在的雨点飞溅在锦靴上晕开成深色,云宴努力的踮起脚尖将伞遮在他头上。“公子,为何不进去?太爷在等您。”
江澜平静无波的眼睛看向立于廊下带着两名侍女躲雨许知以及江玉冉,眉宇间浮上刺骨的寒霜,讥讽道,“进去早了,岂不如了他们的意!想用命来胁迫我,也看配不配!”
云宴手一抖,几滴水瞬间氤湿了江澜肩侧的衣袍。
许知有些难看的脸色在看到江澜时,瞬间笑魇如花,“表哥,你怎么才来?祖父他…。”
话未说完,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江澜眉峰冷厉,沉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更何况不是还活着吗?你哭什么?”
许知闻言面色一僵,随后扬起弱弱的笑,“是我莽撞了!只是你多日不归家,祖父在病中时常挂念你,今日听闻表哥有闲暇的时间,特此让人去请你过来看看他老人家。”
江澜冷笑,“有病就请大夫,我来看一眼,他就会好?”
随后视线沉沉的看向一脸怒意的江玉冉道,“身为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你在许家就是这么当家的?冒冒失失,一点小事便失了分寸!”
江玉冉满腔怒火,一旁的许知忙拉住了她。
雨势越下越大,怕江澜感染风寒,云宴轻声提醒道,“公子,咱先进去吧!感染风寒,姑娘该担心了。”
江澜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厌恶之色,带着云宴大步走进去,许知看着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