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虹厂经理

苹果嘉儿闻言身形猛地一怔，抱着云宝黛西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云宝黛西的这个问题，但结果肯定毫无疑问的只有一个——当然会。

不管以前怎么样，这两年，云宝黛西犯过的事，加起来够毙她几百次了。

苹果嘉儿沉默着低着头，云宝黛西看她这反应突然又觉得自己问出的问题有点好笑，作为一个杀人偿命，彻头彻尾的疯子，名副其实的恶鬼，她当然要死。

之前和喷火说的，“大不了就一个死”，而现在，说不害怕是假的。两年前的她失去了所有，经过厂长无数次的洗脑，控制，她竟觉得死人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所以对于自己的死亡，也没有任何情感波动，觉得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好留恋的。

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却升起了丝丝恐惧。那是一种对未知的畏惧，更是一种对这世界重新燃起希望的慌乱。云宝黛西发现自己无法像之前那样无所顾忌。她真的想过——做完这一票就收手，告别这堪称操蛋的生活。

可现实却毫不留情地给了她沉重一击。理智如同冰冷的镣铐，紧紧束缚着她的内心，不断地提醒她：你不能这样。那一瞬间，世界仿佛被理智与情感撕扯成了两半，连呼吸都带着挣扎的意味。

你想害她陷入危险？

你逃走了，那苹果嘉儿怎么办？你只会连累她，毁了她。

你永远无法摆脱。

你必须死。

云宝黛西盯着苹果嘉儿看了一会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苹果嘉儿疑惑地开口，“去哪？”

“还用说吗？送你离开这儿啊。”云宝黛西自顾自地抬脚跨过地上的尸体，走到破败不堪的门前，扭头对苹果嘉儿说。

苹果嘉儿一时语塞，嘴角却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她缓步上前，手臂轻轻绕上云宝黛西的脖颈，轻声说道，“好。”她懂得云宝黛西的心思，那深藏的忧虑与挣扎，她看得分明。这个结局，早已注定无法扭转，可即便如此，她仍想竭尽全力一试，哪怕只为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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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外面到处都是死人，浓厚的血腥味不停蔓延钻入鼻腔，云宝黛西到觉得还好，毕竟闻惯了，但苹果嘉儿表示十分有九分的恶心，一路上不断干呕，云宝黛西也是一脸的无语。

“前面是大厅，走出这里就能到虹厂的后门直接出去了。”云宝黛西对苹果嘉儿说道，“你能不能别呕了？怪恶心的。”

“你还知道恶心啊？我以为你丧失嗅觉了呢。”苹果嘉儿不服气的回怼。

“那我也比你强。”云宝黛西伸出手，轻轻锤了一下苹果嘉儿，似是宣泄心中的些许不满。片刻后，她脑中忽然掠过一道思绪，眉眼微微一动，随即低声唤道：“阿杰。”声音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认真与试探。

没等苹果嘉儿回答，云宝黛西自顾自地说道：“我不知道国防那边怎么想的，但如果他们坚持要杀了我的话，我也没意见。”

苹果嘉儿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料到云宝黛西会如此直白地将事情挑明。她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身为国防的一员，她的立场早已注定——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容忍任何违背正义的行为。对她而言，正邪之间没有模糊的界限，而她也始终站在正义这一边，不曾动摇，更不容妥协。

可惜天公不作美。

一边是不容违背的正义，一边是难以割舍的爱人，抉择如同两把利刃，架在脖颈两侧，无论偏向哪一方，都注定要承受撕心裂肺的痛楚。心中的天平摇摇晃晃，似乎每倾斜一分，都要带走一部分灵魂，让人不知所措，难以决断。

就在她恍神的刹那，云宝黛西敏锐地捕捉到身后传来枪械上膛的冰冷声响，紧接着，一声尖锐的爆鸣划破空气——子弹直逼苹果嘉儿而去。千钧一发之际，她眼疾手快，一把将苹果嘉儿推向一旁，同时身体也迅速侧倾，堪堪避过了那枚致命的子弹。生死之间的寒意擦过她的肌肤，令她的神经骤然绷紧。

子弹射到墙壁上发出剧烈的碰撞声，苹果嘉儿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云宝黛西拉起来扔在了一旁。她习惯性地回头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眼神犀利的男人，正举着枪，死死地瞪着她和云宝黛西。

“原来她没死啊，你在骗我。对么，黛西？”男人开口说话，语气里满是愤怒和阴狠。

云宝黛西与他面对面站着，苹果嘉儿在她旁边，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人的身形又一次僵硬，颤抖。就和上次那个员工叫她去厂长办公室的时候一样。

直觉告诉苹果嘉儿，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厂长，对于她和国防来说都属于大Boss的存在，也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过他刚刚说自己没死，还说云宝黛西骗了他，苹果嘉儿仔细想了想，难不成是云宝黛西违背了命令，没有杀死自己。她猛地想起了云宝黛西赶她走的时候，没有做任何解释，没有原因，到头来，原来是不想杀了她，为了保护她而编的借口。

苹果嘉儿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原来你也很在意我嘛”的感情，正要转头对云宝黛西好好抒发一下，却见面前的人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苹果嘉儿默默握住了云宝黛西冰凉的指节，温热的触感袭来，云宝黛西有些回过神来，心中的那份恐惧也渐渐压了下去。

她重新抬眼直视着厂长。“是，我骗了你。你打算做什么？杀了我？”

厂长闻言顿了顿，随即默默放下枪，笑了笑，“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子。杀了你？我怎么舍得。”他扭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缓慢走向云宝黛西。

云宝黛西立马做出防御措施，苹果嘉儿发现她的枪甚至直直地对着厂长的面门，“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冷的吓人，将苹果嘉儿护在身后。

厂长没有回答云宝黛西的问题，眼神转移到了苹果嘉儿身上，透露出丝丝杀意眼眸沉了沉。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了她。”

厂长眸色骤然一沉，他手中的动作毫不迟疑，解构的子弹在瞬息之间划破空气，直逼苹果嘉儿的方向。那尖锐的呼啸声，如同死神低语，撕裂了空气中的最后一丝宁静。

云宝黛西反应迅捷，手掌用力一推，将苹果嘉儿猛然推开，同时偏过头堪堪避开了迎面袭来的一击。动作未停，她迅速抽出身旁的枪支，黑色的枪口直指厂长方向，扣动扳机连发数枪。却被厂长一一闪避开来，未曾被子弹擦伤分毫。

厂长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落在云宝黛西身上，嗓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可置疑的威压，“你护着她？！”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砸在空气中，碾碎骨头的那种。

“不然呢？反正小爷我从不惜命，真要死的话，不如先让你个傻逼给老子垫背！”

云宝黛西的声音骤然响起，透着一股少年才有的嚣张与轻狂，仿佛整个世界都装不下她的傲气，却又偏偏让人无法忽视那声音中的张扬与自信。

苹果嘉儿听着那熟悉的语气，心中微微一颤，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两年前。一个彩虹色头发的身影在记忆深处浮现，模模糊糊间，她似乎又听见了那清亮的声音正叫着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