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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静水深流——宝莲灯同人文

踏进芷箩殿的大门,寸心脑海中便浮现出从前在这里玩闹的场景,院里黄色的冰霄花依旧在枝头绽放,姑姑曾在冰霄花下教她读书识字,给她讲上古龙神的故事,也曾在这里给她做糕点吃,走进屋里,一切如旧,珊瑚做成的梳妆桌台上,一面斑驳的琉璃镜上倒映出窗外雪柳的影子,贝壳跟海螺做的屏风将屋子隔成了两半,锦罗绸缎高高挂在床榻上,寸心彷佛能看见姑姑坐在榻边低声哄她睡觉的样子,海沉木做的圆桌上,一只做好的龙形纸鸢静静的放在上面 。

  寸心走到桌前,看着纸鸢,眼泪夺眶而出。那只纸鸢,是她闹着姑姑为她做的,她在海里曾听龟丞相讲凡间的四月天,东风四起,春暖花开,会有很多小孩子去放纸鸢。寸心那时从未见过纸鸢长什么样,便闹着也要放纸鸢,龟丞相只得让人从凡间带回来一只蝴蝶纸鸢,带着寸心去海岸上去放,寸心那日玩的很开心,对蝴蝶纸鸢喜欢的不得了,玩累了就带着她心爱的纸鸢回了海里。可普通的纸鸢根本进不了大海,入海就会被海水打湿坏掉,寸心回到龙宫看着手里破碎的纸鸢大哭不止,后来她去北海看姑姑的时,易安公主答应给她做一只能入海的纸鸢。等做好了,不仅能在天上放,还能在海里游。之后寸心每次去北海都会问姑姑她的那只纸鸢做好没有,她最后一次去北海,姑姑告诉她,等她下次再来,那只纸鸢就能做好了。寸心第一次在西海岸边遇见杨戬时,正是她出海准备去北海找姑姑,不曾想还未从海里出来,就见天上掉下来一个人,赶紧忙着救人,后来一路跟着杨戬东奔西跑,把本来要去北海的事忘的一干二净,等她想起来时,她已经成了天庭的通缉犯,不止北海去不了,就连西海她也回不去了。

  桌上的纸鸢勾起了寸心的记忆,如今纸鸢已经做好,做纸鸢的人却不在了。她收起龙形纸鸢,擦干眼泪,离开芷箩殿回了芳草园。

  从天庭回来的绿萍,回到东极岛见到寸心给她留的讯息后便赶来了北海,寸心回到西海时龙后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三公主 ,她本自幼就跟在寸心身边长大,视寸心为姐姐,自家姐姐在外面受了委屈,做妹妹的自然心疼万分,是以照顾起寸心来十分用心,寸心待她也极好,从未将她当做侍女,处处为她考虑,回西海的这些年,不管寸心去哪里 ,绿萍一直都在她身边跟着她 。

  “鸢儿都安抚好了?”寸心见到绿萍站在一株雪柳树下,正在折一枝开的茂盛的枝丫,问道。

  “咱们小公主乖巧听话,很容易哄的,早安抚好了,公主你就放心吧。”寸心虽然不让绿萍再喊她为公主,可是西海的人都喊习惯了,回回都是已经喊了公主,才记起来,他们的公主如今已不在是西海的公主了。

  “乖巧听话 ?绿萍你说瞎话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咱们的小公主恐怕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能算得上乖巧听话。”

  “公主小时候不也一样 ,龙后娘娘说,小公主跟你小时候可是一模一样,活泼可爱 ,多好呀。”绿萍折下一枝雪柳跟寸心进了屋。

  “真稀奇 ,这只纸鸢居然能带进海里来,还是龙形的,好漂亮,公主你从哪里寻到的?”寸心将收起的纸鸢拿出来放到桌上,绿萍惊喜的问她。

  “这是姑姑做的。”寸心神色黯然的回答,不在多说。

  “等公主想放纸鸢的时候,绿萍就陪公主一起去岸上放吧,这么漂亮的纸鸢,易安长公主也一定想看到它在天上飞的样子。”绿萍走到寸心身边,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对她说。

  “好,过两日,我们去岸上放。”寸心拍了一下绿萍的肩膀,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回答她。

  “杨叔叔,中秋节为什么一定要吃月饼?”杨戬坐在正殿的案前批改公文,南鸢端着一碟子芙蓉糕坐在他旁边,一边吃糕点,一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杨戬伏案批阅问道。今日正午从百花园回来,明明小玉说好的要陪她玩花绳,结果却被三圣母喊去厨房帮忙,说是要做月饼,明日就是中秋节了。南鸢与杨戬短短相处了几日,对他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天神大人变成了杨叔叔。

  “中秋节是凡间的习俗,在八月十五这日,全家人要围坐在一起吃月饼,赏圆月,意味着一家人团团圆圆。龙宫的中秋节是怎么过的?”杨戬搁下手里的毛笔,温柔的问南鸢。

  “龙宫应该不过中秋节,我都没有吃过月饼,月饼好吃吗。”西海龙宫因着寸心,从不过中秋节。在南鸢的记忆里,她确实没有吃过月饼。

  “那明日我们一起过中秋节好不好。”杨戬听南鸢这么说,他知道西海为什么不过中秋节,有些愧疚的看着南鸢说道。

  “好啊,明日我要吃很多月饼。”小姑娘说完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正殿,因为她听见了哮天犬的声音,折腾哮天犬可比看杨戬批改公文有意思多了。

  芳草园里,寸心吩咐绿萍做了些加了麻黄粉的苏子糕,一连吃了几日,她晚上烦闷心慌不得安眠。敖綦大张旗鼓的找了好几个海医来给她诊治,就连龙王跟龙后都被惊动了,接连派人来问安,龙后还给她送来了安神汤,为了表示感谢,寸心便让绿萍给龙后送了些苏子糕过去。

  “听说你这两日身体不适,海医可瞧出问题了。”四王叔敖恒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来芳草园,见寸心有些昏昏沉沉的躺在椅子上,香炉里燃着安神的熏香,走上前去,将木匣子放在一旁问她。

  “四王叔怎么来了,只是有些烦闷心慌,海医说吃点安神的汤药就好,不是什么大事。”寸心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回答道。

  “有一件旧物,你姑姑留下来的,交给你,留个念想。”敖恒将小木匣子递给寸心,眼睛扫了一眼桌上的苏子糕。

  寸心接过木匣打开,是一枚红玛瑙扳指,这枚扳指姑姑一直戴在手上。寸心曾经问过她, 为什么要一直带着这枚扳指,姑姑说自己也不道,只是感觉这枚扳指很重要。

  “多谢四王叔,王叔要尝尝这苏子糕吗?”寸心见敖恒眼睛扫过桌上的糕点,递给敖恒一杯茶开口问道,也不等敖恒回答,便将糕点碟移到敖恒面前。

  敖恒并未拿起糕点,只说道自己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临了又停住脚步问道。“这糕点哪里来的,苏子糕略带苦味,你近来既然睡不安稳,还是少吃的好。”

  “这糕点是绿萍自己做的,上回买糕点的那家铺子,做糕点的婆婆突然离世,幸好绿萍跟着她偷偷学了一手,不然我就再也吃不到味道一模一样的糕点了。”寸心将事先想好的假话不动声色的说了出来。

  敖恒听她这么说,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寸心也有些不自然的看着他,两人眼神对视了一瞬,敖恒便先移开了目光 ,转身离开了芳草园。寸心看着敖恒离开的背影,紧蹙眉头,面色沉重,若有所思。

  在北海待了几日,寸心惦记着要去看苍烟的事,一大早便跟绿萍去了鲛人族,水族嫁女向来声势浩大,离鲛王嫁女还有半年多的时间,鲛族上下却毫无响动, 似乎还没有开始准备。寸心到苍烟居住的寝殿,一个偏僻狭小的院落,里面打扫的一沉不染,随意挂了几段红绸便是提醒着外人,这寝殿的主人将有喜事发生。

  “怎么这么早就来看我了,现在离明年立夏,还有大半年时间。”苍烟有些意外,寸心这么早就来看她,本以为她至少要到明年才会来。

  “我可是答应过你的,要来陪你待些日子,说话算话,往后再想见你,就不容易了。”寸心拉着苍烟的手说道,一想到苍烟就要远嫁河湟,寸心心里就堵的慌。

  白日里两人在海里畅游了一番, 晚上寸心在苍烟的寝殿住下,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回忆着她们小时候的趣事,说了一晚上的话,等到第二日中午,寸心便先回了芳草园,第二日便是中秋节,下午苍烟要去鲛王哪里问安,寸心也要回北海跟龙叔龙婶问安。西海虽不过中秋节,但其他三海的水族近几百年越来越多的效仿起凡间的节日来了。

  回到芳草园,前脚刚踏进门,素心便跟了上来。“三姐,母后请你去大殿,今日中秋节,龙宫晚上有宴席。”

  “好,素心妹妹等我片刻,我换身衣服,马上就来。”寸心进去里屋换衣服,素心等在外面,芳草园她很少来,等待寸心的期间,她便在屋子里到处张望,忽然,一只龙形的东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素心走到挂着龙形纸鸢的架子前,伸手将纸鸢取下拿在手里,她也未在海里见过纸鸢,稀奇的很,便立刻拽着绳子飞起来,可她方法不对,逆着水流,使劲的拉扯,突然间,一股强大的水流冲来,纸鸢立刻被水流冲的四分五裂,寸心从里屋出来,正好见到了这一幕。

  “六公主,你在干什么?”寸心还未说话,绿萍便愤怒的冲素心吼到。绿萍知道这纸鸢对寸心来说有多珍贵 ,她心疼的看了眼寸心,冲素心吼道。

  “你眼瞎看不到吗,不就是一只纸鸢破了,我赔你便是。”娇蛮任性的六公主,从未被人吼过。被绿萍吼了一声, 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赔,你拿什么赔?”绿萍被她气的眼睛通红。

  “我堂堂北海六公主,难道还赔不起你一只纸鸢吗,你凶什么凶。”素心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是一般的纸鸢,它对我们公主很重要,你弄坏别人的东西,不仅不道歉,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北海的公主就是这幅教养吗”

  “既然这么重要,三姐为什么自己不收好,放在架子上做什么,还有三姐已经不是公主了,我北海的公主什么样,用不到你来管。哼!”素心伶牙俐齿的回击绿萍,说完便把手里破碎的纸鸢往地下一扔,气冲冲的离开。

  寸心默默的蹲下身子捡起被素心扔在地下破碎的纸鸢,绿萍弯下腰扶她起来。她感觉到寸心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眼里有愤怒有悲伤。

  “公主”绿萍轻声喊道。

  寸心没有回答,盯着手里破碎的纸鸢看了半晌,进了里屋,将纸鸢挂在床头上,才跟绿萍去离开芳草园去的正殿。

  宴席间,龙后特意来给寸心道歉,责怪素心蛮横无理,寸心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不过是一只纸鸢,五婶不必放在心上,宴席上丝竹环绕,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笑意,只有寸心如木头人一般,面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敖綦看出她不对劲,低声问她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寸心说不用,应付完中秋宴会,已是深夜时分。

  南鸢躺在西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者,今天白天她吃了太多的月饼,三圣母的月饼做的软糯香甜,她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等到晚上大家坐到一起赏月时,她一口也吃不下,就坐在旁边听梅山兄弟跟玉鼎真人他们讲过去除妖时的故事。三圣母带着沉香小玉吃过晚饭后便回了华山,中秋佳节,不好让刘彦昌独自一人守在家中。

  真君神殿,晚饭赏过月喝过酒后,兄弟们离开的离开,歇息的歇息,杨戬独自一人回了正殿批改剩下的公文,突然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

  “鸢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杨戬摸了摸南鸢的小脑袋说道。

  “我睡不着,杨叔叔,为什么我们晚上只看到了月亮,却没有看到星星,难道天上没有星星吗?”南鸢记得在东极岛的时候,有时她晚上睡不着,姑姑便带着她到院子里看星星,漫天的繁星,星星点点,仿佛是一颗颗镶嵌在黑布上珍珠。

  “你想看星星呀?”

  “嗯,我在东极岛上睡不着时,姑姑便会带我到院子里看星星,东极岛的星星可漂亮了。我有点想姑姑了。”

  “等蟠桃会结束,我就带回西海,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她一定也很想你。叔叔带你去看天上的星星好不好。”

  “好”,听到杨戬说要带她去看星星,南鸢高兴的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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