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一缕阳光从缝隙里泄了进来,短暂的给这间昏暗的卧室提供了一些光亮,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香薰蜡烛,缕缕青烟飘散在空中。
床上的人蜷缩起身子挤压着自己的胃部,大半张脸都埋进了被褥里,一时间淡淡的柑橘香混着安神香萦绕在他的鼻间。
薛闻风藏在被子下的鼻翼阖动,抓着被子的手指白皙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他转过身,实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从游戏副本出来后他的状况就非常不对劲,那细弱的疼痛像滚落的雪,越滚越大。
心脏处的疼痛逐渐蔓延至他的神经枢纽,随着其他地方的不适一起席卷了他的脑袋。
今天医生不会来,家里平常也没什么人造访。
薛闻风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被子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着,他颤抖着手指在床头四处摸索着,像是要找什么。
他脸色苍白的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平时还算粉嫩的唇瓣此时白的吓人。
手捂着自己的胃部,另外一只手终于摸索到了手机,颤抖着手去解锁时,输错了好几次密码才解开。
他抖着手,在通讯录翻了又翻,最终指尖落在了木柯那栏。
嘟嘟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半个身子掉在半空的薛闻风一时间只觉得脑袋昏沉,胃痛,心脏痛,哪里都痛。
耳边响起耳鸣,电话铃声显得有些朦胧,听的并不真切。 他就着这个姿势咳嗽,有股淡淡地腥味倒灌着想要从鼻间和口腔溢出。
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模糊,电话铃声响起的最后一秒才终于被人接起。
“喂…闻风?”手机里传来一道微弱、带着哭腔的声音,木柯眼眶有些许通红,他刚从白柳家里出来,微风吹过自己的身子还带起一阵凉意。
床上的少年半个身子吊在半空,发丝垂在地上,几滴血液滴在了地板上,汇聚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
薛闻风努力掀起沉重的眼皮,缓了好一会才听到了木柯的声音,他张开嘴,又无法抑制的咳出血来。
“咳…木柯…”他努力说清楚字音,“来…家”
许是意识到了木柯接到电话就会来家里,薛闻风强撑起精神,说出钥匙藏在哪后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了,整个人都从床上滚了下来,发出不小的声响。
这可把木柯吓坏了,听到好友那边乒铃乓啷的声响,哪还记得什么回家,抬头就冲司机喊:“转弯!去闻风家,快点!”
一路风驰电掣,木柯拿着钥匙打开房间,冲进屋子里时候就被这个情况吓坏了——
昏暗的房间,被子凌乱,床上的安神香熏不知何时熄灭,可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躺在地上的人,手指无力地抓着手机,身下蔓延出来些许血液。
“闻风?!!!”
木柯三步做两步冲了上去,扶起薛闻风一看,大半张脸都被血迹污染,血液顺着下颚落下,有些还流到了锁骨处。
凶案现场?木柯在心里慌乱想到,手上赶忙拨打了120的电话叫来了救护车,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打砸的场景,也没有什么东西丢失。
他想起先前在薛闻风家里模模糊糊听到的病情,又联想起他平常苍白的脸色和那股要死不活的慵懒劲。
要死要死。
木柯懊恼地想,他应该早些来薛闻风家里的,反正有了坐标。
等到救护车拉走了薛闻风,把人推进急救室的时候,木柯才想起来擦了擦自己身上沾到的血迹,他看着手术室上的灯光,一股不安萦绕在心中。
今天的人民医院也非常不对劲,有一层楼摆放着好几个盖着白布尸体,有些没来得及运走的七歪八扭地堆满了手术室的走廊,把手术室啊变成了一个小型太平间。
时不时会有面色麻木的护士上来把这些死掉的小孩推下去,偶尔撞到墙了,会从白布下面晃出一只青紫的,上面全是各种尸斑的手。
一种恶心的菌菇发酵气味充斥着整个手术室,仿佛这些被小孩误食的蘑菇以这些钢丝的新鲜尸体作为培养基发酵了一夜般的浓郁气味,腐烂又充满了真菌类别的勃勃生机。
白柳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他侧头看向陆驿站,等过了手术室才开口:“你确定这些小孩是昨晚才死的?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不太对劲。”
陆驿站揉了揉眉心,头疼似的回答:“是,尸斑密集出现的时间太早了,并且尸僵的时间也不对。”
“他们尸僵的太快,就像死了很久。”
白柳在这边和陆驿站了解了具体情况,去到病房后和善的望着对面坐着的刘家两兄弟笑。
他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太过瘦弱的小女孩,但对面的刘怀没忍住这个沉重的氛围,他用被子挡住了白柳打量刘佳仪的视线,挡在了刘佳仪前面。
“白柳,你找我有事吗?”他像是一头护崽的野兽一样警惕地看着白柳。
“我是来找你妹妹的。”
白柳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淡定的和刘怀说着话,试图去确定心里的猜想。
三人对话一来一回,刘怀险些要崩溃,他抱紧怀中的刘佳仪就要对白柳吼叫的时候,门外的陆驿站敲了敲门,推开是神色有些严重,他望着白柳:“刚刚又来了一个患者,根据家属的口述是呕吐咳嗽出血,脱水休克。”
陆驿站顿了顿,想起来后补充:“除了表面没有长尸斑,其他症状跟福利院的孩子一样,但…对方是一个成年人。”
“待会会被送进来,等他醒了也顺道问问吧,我会让他家属在门外等候的。”
白柳闻言,点了点头。转过头去打量面前的俩兄妹,在看见刘佳仪颤抖着身子缩在刘怀怀里时,又转头看着刘怀开口:“控制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价值,我最好的朋友想救你妹妹,才是我这样做的唯一价值。”
刘佳仪有点懵懂地转动着头,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在她尖尖瘦小的脸上呈现出奇异的脆弱感,她被刘怀抱着,好似一只浅灰色的,被人束缚住触角的乖顺蝴蝶,她用头顶蹭了蹭刘怀的下巴,似乎在安抚情绪波动剧烈的刘怀。
白柳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打开病房离去,陆驿站站在楼梯的拐角等他,他还在抽烟,旁边的垃圾箱上一堆烟头,也不知道第几根了。
就在白柳离开的不久之后,一个病床被推了进来,本该被拦在门外的木柯因为陆驿站在和白柳聊天跟了进去,坐在旁边,忐忑不安的去看床上的好友。
今天他拼尽全力独自通关了游戏,好不容易跟白柳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之后,又被白柳安抚着回了家。身心疲惫不堪,但是他很兴奋。
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变得有用,不会拖后腿,也不会再被抛弃。
可等到接到薛闻风的电话,听到对方虚弱的求救声和浓烈的咳嗽声时,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等到赶到了家里,那副血腥如同杀人现场的画面险些让他被吓死。
而现在又被推进了一个病房,另外的病友还很奇怪,更让他觉得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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