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飞剑再起!
他抬眸,一扫袖,怒喝一声:
“去!”
卷着银河般璀璨的光华,飞剑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十二飞剑撕裂长空时爆发出尖锐剑鸣,长空之中满是碎裂剑气。
司空长风提枪,卷风携雪挥出一枪,两道不同的力量轰然相撞,烈风狂舞,雪霰震荡,迷了人眼。
林浅三人眼前一片模糊,她一颗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一双眸子微微泛红。
“无双!”
她往迷雪中去了,这次司空千落没能拉住。
中心的司空长风闻声,内劲一荡,那些飞扬起的雪霎时间散开了,他和无双仍然站在原地,飞剑被打回剑匣,唯有一柄通体莹白的长剑,“叮当”一声,掉落在司空长风脚边。
他们二人一个灰袍微乱,一个满身伤痕,林浅见了,心中的愧疚与后悔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好一块良才美玉,好一个无双城。”
雪散了。
司空长风拾起了地上的剑,语气不辩喜怒,“无忧剑都在你手上了。你比你师父有本事。”
无双撑着剑匣后退了三步,咽不下的血从唇边渗了出来,浑身内息已然用尽,身形一晃,苦笑道:“司空城主谬赞了。”
方才几乎绝境之中的一式他并没有败,那是一招平手,这一招让他终于突破了剑仙的最后一道界限。如今他虽然重伤,但修养之后的实力将大进,如同雏鸟终于啄破了蛋壳,探出头看见广阔天地。
当然,那也得是他活着走出这里。
浑身力气一歇,身体就要栽倒下去,却被一双柔软又微微颤抖的手接住了。
“无双。”
熟悉的声音,却带着陌生的颤抖和哽咽。
无双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一滴冰凉的眼泪砸了下来,晕在他的脸颊。
他神智一清,对上了林浅通红的眼眶,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是浅浅在哭啊。
林浅怀抱住他的肩膀,让他靠着自己,语调轻颤,像是风中震动的蝶翅。
“对不起……”
她做什么要犯蠢让他留下来呢?
她为什么刚刚不坚定一点让三城主先由他离开呢?
她为什么不在之前就和雪月城说明白呢?
自责、心疼、愧疚将她淹没,她也没有立场责怪谁,只能责怪自己。
“三城主,今日之事因我而起,非他之过。纵他有言行不当之处,也只是因念我所至,还请三城主见谅。”
司空长风长长地叹了口气,“以往因爱慕你而言行有亏者你从来不假辞色,如今……真是非他不可吗?”
“是。”
林浅的声音很轻,却足够在所有人心里回荡不绝。
司空长风静默片刻,将无忧剑给了司空千落收着,上前俯视着无双,却是对着林浅说的:
“他的伤虽重,却不损根基。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后那一剑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剑仙,以他的天赋往后的路会更好走。浅浅,我送了他一场机缘,就算还了当初他救你之恩。日后若有人借此欺辱于你,无须顾念其他。”
司空长风如今只担心林浅受制于救命之恩对无双过分迁就讨好,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种戏码戏本子里看看就可以了,真信了女孩没有好下场的。
至于其他……
抛去恩情枷锁,司空长风不觉得林浅在这场情爱里会吃亏多少。一个在商业场上大有作为的人,不会让自己血本无归。
最差最差,还有他在。
何况如今局势,若将来天启之争败了,她自己也会有退路。
林浅含泪连连点头,想要在心上人怀里多赖一会的无双虚弱地笑笑,神情却是认真的:
“多谢司空城主指教。但我对浅浅之情坦坦荡荡,此情不借恩情要挟,所有所谓恩情,不过是发于本心,无法眼见心上人身处危难之中,所谓救命之恩,只是凭心而动。”
他借着林浅的搀扶,慢慢站了起来,问司空长风:“敢问司空城主,方才所言无双有一战之力,却无一胜之机,如今依旧吗?”
“若没有无忧剑,依旧。”
司空长风凝视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少年,如同凝视着一簇熔金色的焰火,到了这步田地,还要争一争胜负。
“晚辈明白了。”
无双并未失落,恭敬行了一礼,后身形一晃,幸而林浅及时扶住了他。
“带下他去医治,治好了早些回无双城。”司空长风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一旁萧瑟旁观了一场大戏,本该心满意足,可惜看着林浅一副情根深种模样,不复当年意气风流的潇洒放荡,便有些慨叹,于是难得放弃这绝佳嘴贱的好机会,拉着司空千落默默退开了。
子时月光清透,雪月城景色如画,确实是好时节。
静静听着司空千落细数无双配不上她妹妹的方方面面的萧瑟抬头看了看月亮,心想,
今夜的月色果然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