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
苏昌离在前往无双城的途中,被一道熟悉的剑气拦住了去路。
夜雪簌簌,黑伞微倾,苏暮雨静立林间,目光沉静如水。
"昌离。"他开口,声音低沉。
苏昌离握着重剑,眼中戒备未消:"什么事?"
"苏昌河疯了。"苏暮雨缓缓抬起伞沿,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在用暗河自己的弟子炼制药人,连谢旧城都不放过。"
寒风卷着雪粒掠过林间,苏昌离的瞳孔微缩:"所以?"
苏暮雨凝望着苏昌离年轻锐气的脸,是和过去在暗河完全不一样的风貌。忽然握伞的手微紧,不知该不该让他再次卷入暗河纷争。
“你想去见林浅。”苏暮雨语势突转,却是一句平淡但笃定的话。
苏昌离反问:“你们对她做了什么……难道!”
联系方才苏暮雨所言苏昌河炼制药人,他脑中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重剑猛得一震。
剑气荡起的雪粒在重剑锋刃上凝成薄霜,苏昌离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林间忽有寒鸦惊起,黑羽掠过苏暮雨肩头,那柄伞微微转动,将碎雪扫成圆弧。
沉默在雪林中蔓延,苏昌离眼中暴起杀气,击碎身边雪花片片颤栗。
苏暮雨的黑伞在风雪中纹丝不动,伞面上积了薄薄一层雪。他静静看着苏昌离暴怒的样子,忽然轻叹一声:"她中的毒,确实与药人有关。"
重剑发出刺耳的嗡鸣,苏昌离的剑势已起:"解药在哪?"
“没有解药。但被做成药人的暗河弟子中,有一个人还活着。”苏暮雨的眼神阴郁冷淡,声音却很轻,轻到有些温柔。
“林浅也被做成了药人。”说这句话时苏暮雨的心脏微微刺痛了一下,但还是继续道,“一样的经历,林浅那边有雪月城和无双城出手,至少能拖延一些时间。但你毕竟出身暗河,你去无双城必定见不到她,雪月城也不会愿意和你接触。不如和我们一起找救那个弟子的法子,到时候再如法炮制去救林浅,不好吗?”
苏昌离的重剑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剑气激起的雪浪将四周的枯树拦腰斩断。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声音嘶哑,眼中血丝蔓延,"你们怎么会花费那么多心力去救一个普通的弟子?"
“会。”
苏暮雨一字落下,毫不犹豫。
“杀手在杀人时被人杀,是天理伦常。但在其他时候,杀手也是人。”
“你难道只想看见不人不鬼的林浅,却不想救她吗?西楚药人反噬几乎必死,但暗河有了一个例外,你不希望林浅也是吗?”
苏暮雨的声音低沉淡漠,却像一条冰冷的蛇一样纠缠着他的脑海。
"够了!"重剑劈开两人之间的雪幕,苏昌离的瞳孔已经泛起血色,"带我去见那个活着的药人。"
一日一夜大雪簌簌,积了满城厚厚一片纯白。
廊下积了三寸许深的雪,老天才吝啬地将乌云收了,让太阳显出原本的光彩来。
那冬日一缕缕的阳光照下来,像融化的金液,从云隙间缓缓流淌而下。
再经外面的积雪一照,竟是金黄中透着些许彩色,显露出独有的绚丽。
林浅是被一抹透进纱帘的阳光晃醒的。
她初睁眼时的第一个念头是:好劣质的窗帘,要换了。
下意识抬手遮眼,才发觉浑身僵硬无比,稍微一动全身骨头缝都车碾一样疼,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