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失落地啊了一声,蹲下来凑近林浅,双手交叠垫着下巴,圆溜溜的双眼直直盯着她清亮的眸子,眉毛却耷拉了下去:“可是,可是三年太长了……”
他委屈得很,看着林浅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某种可爱的犬类。
“浅浅~你就忍心看着我往后三年每天对你日思夜想,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看不见你,变成一个死死的无双吗?”他歪着脑袋,用手把自己的脸捧到林浅面前,语调黏糊得林浅差点起鸡皮疙瘩。
“而且司空城主都已经接了,浅浅,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无双扑闪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得林浅心生无奈:“不喜欢你,昨晚我亲的难道是别人?”
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给两人的发间落下一片澄明的浅金色,无双眼中林浅扬起睫毛,被阳光镀了一抹亮亮的金,微微颤动时宛如蝴蝶翩翩。而林浅眼中的无双双眸闪着阳光的暖色,亦是叫人心动。
林浅思虑少顷,终究心软,便道:“三年确实有些长,不然我们可以先订婚,等此间事了,我便与三城主说明我的打算,你再带着长辈来雪月城,定下我们两的婚事,等国丧期满,如果到时候我们都没有后悔,就可以考虑成婚的事了。你觉得如何?”
“那……那好吧。”无双的语气颇有些不情不愿。
这幅样子让林浅好笑得紧,她伸出一根手指,不轻不重戳了下他的眉心:“你还不满意了。其实三年也不长,正好够你我料理料理各家的隐患。无双城与雪月城多年宿怨,若我们真的成亲,整个江湖的局势说不准会发生一次大改变。你无双城也里有不少人不愿意你这百年难得的良才美玉被我这个雪月城的人引诱吧。”
无双垂了垂眼睑,双手托着下巴:“你说的也对。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无双城里谁也不敢惹你生气,无论是谁。”
这话出口倒有了几分江湖门派掌权人的气势,林浅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他金灿灿的头发。
“未婚夫妻……有了这个名头,以后你我往来也不用遮遮掩掩。交换了信物,见过了长辈,你就是我的人了。”她的尾音微微上翘,带着些少见的娇俏意味。
“嗯。”无双的心脏软成一团棉花,又凑上前亲了亲她的脸颊,不带一点欲望,仅仅是表达亲昵。
像被小狗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一下。
林浅把脸埋进软枕里头,声音有点发闷:“我困了,要睡一会。”
无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像猫儿一样埋起脸的她:“那我陪你。”
“你不去外面练剑吗?”她往里面滚了滚,随手拆下了发簪。
无双接过放好:“我等你睡着。”
一日初春晴好,连院子里的花草都更有了几分生机。
半日春睡足,醒来时却听得鸟啼隐隐,揽衣倦起,不见无双,只有两位侍女在侧扶林浅起身,一人巧手轻梳云鬓,温声汇报无双的去处:“那位小公子快申时去了后院耍剑,只送了几次冷茶,现在还在呢,要请过来吗?”
“不必。”林浅抬了下手,“去二堂侍卫所把墨叫来。”
“是。”一位侍女走了出去。
“小姐。”
半盏茶后,一身墨色侍卫服的墨到了林浅院子的正厅之内,行礼。
林浅抬手:“我记得当初你是因为门派被灭,走投无路之下才做了赏金猎人。”
墨点了点头:“后来小姐为属下查清仇人,属下报仇后便一直追随小姐。”
“好像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林浅叹了一句,墨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属下跟着小姐已经五年多,至于霜月门,已经灭了七年了。”
原本就是个小门小派,被覆灭在龙潜虎卧的天启城里连一滴水花都溅不起来,也就是唯一剩下的一个直系还有点天赋,又遇上了贵人,才得以报仇雪恨。
林浅不是很关心其中的隐情,只是觉得墨的身份用来帮她组建一个在天启城的白手套势力很合适,于是她问:“想要重振霜月门吗?我可以帮你,但你和重建的霜月门必须为我所用。”
墨缩紧了瞳孔,片刻后才问:“小姐,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我有需要一个背景干净,表面上不属于我的势力放在天启。你很合适。”林浅直言道。
墨静默良久,林浅继续道:“我会尽快帮助你组建一个新的霜月门,你就是门主。你可以对外宣称的身世,或许会有当年残留的弟子回归,我不会管。但你要尽你最大的能力让它发展,壮大,完成我安排的任务,能做到吗?”
林浅没有给墨喂鸡汤的打算,只是淡淡地询问,却足够让他心神动荡。
“……是。属下愿为姑娘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墨敛下眼底快要跳出来的诧异和狂喜,低头,重重跪了下去。
“嗯,我记得你本姓白,就叫回原来的姓名,这些日子会有人来教你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门主。”林浅抬手让他起来,“不要让我失望。”
白墨站起,低首称是,眼底却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林浅挥手让他退下,去后院见了正在练剑的无双。
嗯……这次长进很大,没把她的后院摧残得不成样子。
后院竹林里春笋冒了尖尖角,叶子被昨晚的雨水洗得青嫩,林浅来时无双正好收了剑,只是残留在空气里的剑意却搅着打落的竹叶在空中飘飘荡荡。
“浅浅!”无双像一只灵敏度点满的狗狗,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闪到了林浅跟前,“你醒了。”
一小片竹叶轻飘飘落到了无双的发间。
林浅的眼眸里倒映着渐落的晚霞,也倒映着无双的样子,柔软得不像她。
“嗯。”她伸手拿去那片青色的落叶,执了他手,道:“一起吃晚饭吧。”
“刚才厨房说做了八珍豆腐,你或许会喜欢。”
春风吹了几日,将冬天的寒气驱赶。不过是几阵不冷的风,几场淅淅沥沥的雨,就把冬天专属的那些苍茫萧瑟给洗涤殆尽,枝头,已经有早春桃花含苞欲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