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蛊人还是没有解,无心不是蛊主,真正的蛊主是谁?!”
林浅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尖锐,带着一种濒临极限的焦躁。她手腕间的黑蛇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情绪,不安地扭动着细长的身躯,发出嘶嘶的轻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羽身上。
萧羽面对众人逼视,非但没有惊慌,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带着几分癫狂和得意。
“你们不是都猜到了吗?”他止住笑,眼神阴鸷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林浅身上,“姬若风不是已经说过了?你可以杀了我试一试啊,林浅。看看是你先找到办法逼问我,还是天启城先变成一座真正的鬼城!你们即便杀了我,药蛊之术还是不能解。天启之城还是会毁掉,不要一副以为自己赢了的样子。萧瑟,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
他又看向宣妃:“当初你抛下父皇,跟了这个叶鼎之,后来又抛下叶鼎之,随了父皇,现在又要跟着洛青阳走。母亲大人,我想问问。”萧羽冷笑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宣妃娘娘叹道:“我从未爱过萧若瑾,只是当年奉于师命,为了整个师门,在太安帝的安排下与他成婚。后来我遇到了叶鼎之,他说愿意带我离开这座监牢一样的城,我一辈子从没遇到过活得如此张狂的人,很快就对他心动了。可是离开之后,我却又放心不下你,那一年其实我只是想偷偷回来看你一眼,然后把你带走。但是叶鼎之误解了我,我一直想找他解释,却再也找不到他。再相遇时,他成了魔教教主,要席卷这个天下……羽儿,放弃吧,跟着我离开这里……”
“闭嘴。”萧羽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你想离开天启城,但我不想。这里对于我来说,不是监牢。这里很快就要属于我了,我是这座城的主人,我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无心的神色有些呆滞,他苦笑了一下:“没想到竟是这样,竟是这样……”
“这个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我们有时候想的过于复杂了。”谢宣拍了拍无心的肩膀,“不过当年叶鼎之率魔教东征,倒也不全是娘娘的错,其间错综复杂,实在难以说清。”
萧瑟皱眉思索着,看来宣妃娘娘不一定站在萧羽这一边,那洛青阳的态度就很明显了,真正支持萧羽的只有瑾宣大监,然而瑾宣大监,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却看不出紧张的样子,也似乎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师兄,打晕萧羽,带走他。”宣妃娘娘往后退了一步。
洛青阳望了瑾宣大监一眼,瑾宣双手拢在袖中,冲着洛青阳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萧瑟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娘娘,这一切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老七这一次做了一件无法被原谅的错事。他想杀我,想夺皇位,我都不在意,可他想杀我的朋友,想毁掉整个天启,这就很值得在意了。”
“跟他放这么多没用的屁干什么?”林浅听了一耳朵的上一辈恩怨情仇,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听到,本来美好的素质彻底破碎。
“再说下去天启城的人都要死绝了。萧瑟,雷无桀,大师兄,你们抓住萧羽。他不是不肯说谁是蛊主吗,废了他的武功,用我的魅术搜一搜他的脑子,把那个人找出来不就得了。”
怎么的全世界就他萧羽爹不爱娘不疼啊,他娘最多算给他爹戴绿帽子,又没给他戴。何况他口口声声说亲娘抛弃了他,这些年当皇子当的那叫一个爽歪歪,当年要是宣妃真把他带走了和叶鼎之一起浪迹江湖说不定他还不愿意呢,装什么玩意。
全场寂静。
萧瑟三人对视一眼,无言同意了林浅的做法,只是……
瑾宣大监依然抬头望着远处,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洛青阳手放在了剑柄上,他受了不小的伤,但萧瑟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自认为此刻的萧瑟并不会是他的对手。
谢宣在心里盘算着两边的实力,自己这边还能动手的只剩下自己和无心,其他人不过是强撑着没有倒下,对面则也只有瑾宣和洛青阳,他自信能不输给瑾宣,那么剩下的,其实就看洛青阳了。
洛青阳的伤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意志,如果他起了必杀之心,那么自己这边怕是很少能有几个人能活下去。
“宣妃娘娘,这人呐,都是随根的。你这两个儿子一个是与青梅竹马的爱人所生,一个是和……嗯,联姻者所生,你想想他们的父亲,哪个才是你更爱的呢?既然不爱,又何必在意呢,一个自己和不爱的男人共同的血脉活在这世上,不觉得恶心吗?”
林浅微微上前一步,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一张嘴一句话刻薄恶毒得让母子三人一同皱眉,连谢宣都惊了一瞬。
洛青阳的目光瞬间有了杀意。
“你!”宣妃呵斥,“胡言乱语,我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啧啧啧啧,《左传》里记载了春秋时期的一位国君夫人,叫武姜,因寤生而怨恨长子,娘娘真该向郑国夫人好好学学几分。”林浅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地上颜色怨毒的萧羽,长袖一挥,刚刚收起的幽月紫萤猛地飞扬开来。
“雷无桀,大师兄,摁住他!”
众人还在听林浅的刻薄话,猝不及防她突然出手,宣妃登时惊呼:“羽儿!”
洛青阳猛地拔剑——
“你敢!?”林浅怒目而视,“他中了我的幽月紫萤,不想让他死就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