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

周五下午，训练结束得稍早。

尔芙正收拾球包，手机震动起来。是妈妈的电话。

尔芙妈妈“芙芙，这周末能回家吗？”

尔芙妈妈“下周一你学校高二开学摸底考，你班主任特意打电话来问，说最好能回来参加一下，熟悉下进度。”

妈妈的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女儿在顶尖队伍里当陪练是荣耀，但学业也不能完全放下。

尔芙这才恍然惊觉，暑假集训接近尾声，开学季要到了。

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高中生。

尔芙“啊…妈，我问问教练。”

她心里有点乱。

队里下周还有一次重要的队内对抗赛，她和王楚钦的混双是重点考察项目。

挂了电话，尔芙有些踌躇。

她看向正在和肖指导讨论技战术的王楚钦。刚想开口，却听到一阵清晰的心声传来：

【小树懒怎么蔫了？接个电话就不高兴了？谁欺负她了？】

萨摩耶支棱着耳朵，一脸警觉。

【啊，对哦，她还要上学呢…开学了吧？】

【高中生真辛苦啊，又要打球又要学习，哥当年都没这么累。】

心声里带着点恍然大悟和…心疼？

尔芙“教练，”

尔芙鼓起勇气，走到李指导和肖指导面前。

尔芙“我想请周日下午和周一的假，回学校参加开学摸底考。”

她补充道。

尔芙“考完试我立刻赶回来，不会耽误周一晚上的训练！”

李指导沉吟了一下，看向肖指导。

肖指导点点头。

肖指导“学业也很重要。”

肖指导“摸底考确实该参加，了解一下文化课进度。”

肖指导“这样吧，周日下午准你假，周一考完试，晚上必须归队。”

肖指导“对抗赛在周二，时间上赶得及。”

尔芙“谢谢肖指，谢谢李指。”

尔芙松了口气。

肖指导“楚钦，”

肖指导转向王楚钦。

肖指导“尔芙请假这两天，你和曼昱或者莎莎配一下，保持混双手感。”

王楚钦面无表情地点头。

尔芙“知道了。”

但尔芙清晰地“听”到：

【老婆要回去考试了…两天见不到小树懒了…呜呜呜…（萨摩耶耳朵耷拉下来）】

【哥一个人训练好没意思…】

【等等！她学校在哪儿来着？好像…海淀？离训练局不远啊！哥认识路！】

【不行不行，太明显了！会被当成变态跟踪狂的！忍住啊王楚钦！】

【可是…真的好想送老婆放学啊…（小狗委屈巴巴画圈圈）】

尔芙的心跳漏了一拍。

送…送她放学？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球拍胶皮，脸颊却悄悄热了起来。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周日中午，尔芙简单收拾了书包和几件换洗衣物。

走出训练局大门，夏末的阳光依旧炽烈。

尔芙正想拿出手机叫车，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的树荫下走了出来。

是王楚钦。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运动裤，没戴帽子，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像是刚结束加练。

他肩上那只萨摩耶，此刻正兴奋地原地转圈，尾巴摇得快要起飞。

【老婆出来了！哥等到了！】

【哥就说训练完在这里等等看吧！运气真好！】

【快快快，上去说话！】

尔芙“师兄？”

尔芙惊讶地看着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王楚钦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冷硬，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布置训练任务。

王楚钦“去哪儿？”

王楚钦“海淀那边？”

王楚钦“顺路，送你。”

说完，不等尔芙反应，他径直走到路边停着的车旁，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动作行云流水。

尔芙：“……” 她看着那扇打开的车门，又看看王楚钦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耳边是萨摩耶欢天喜地的叫嚣：

【老婆快上车！哥特意洗的车！还喷了空气清新剂！】

【哥开车技术超稳的！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家！】

【啊啊啊老婆坐哥的副驾驶了！人生圆满！】

这强烈的反差让尔芙差点破功笑出来。

她努力绷住脸，小声道。

尔芙“谢谢师兄，麻烦你了。”

她小跑过去，坐进了副驾驶座。

车内果然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柠檬味，座椅干净整洁。

王楚钦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坐好，系上安全带，动作干脆利落。

他发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内一时有些安静。

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和王楚钦肩上那只萨摩耶停不下来的心声：

【好香…老婆身上香香的…】

【她头发好柔顺，想摸摸…不行！好好开车！】

【要不要放点音乐？放什么好呢？老婆喜欢听什么？】

【算了，万一放了她不喜欢的歌就尴尬了…还是安静点吧…】

尔芙侧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子。

她能感觉到旁边王楚钦身上传来的热意，以及那份努力维持的、近乎僵硬的“冷静”。

这份沉默的紧张和那只躁动不安的萨摩耶，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让人心头发软的氛围。

车子停在了尔芙家小区门口。

尔芙“谢谢师兄。”

尔芙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王楚钦“嗯。”

王楚钦应了一声，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接送任务。

【老婆要下车了…好快…】

【周一…周一考完试对吧？几点放学？】

【问啊！王楚钦你倒是问啊！憋着干嘛！】

【哥开不了口啊！太刻意了！】

就在尔芙的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王楚钦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语速明显快了一点。

王楚钦“考完试…几点放学？”

尔芙动作顿住，回头看他。

王楚钦依然没看她，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了敲，耳根似乎有点红。

他肩上的萨摩耶已经激动地用两只前爪捂住了脸，尾巴疯狂拍打着椅背。

【问了问了！哥问出口了！老婆快回答啊！】

尔芙“大概，下午四点半。”

尔芙轻声回答，感觉自己的脸也在发烫。

王楚钦“知道了。”

王楚钦点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王楚钦“进去吧。”

【耶！成功了！哥明天四点就去学校等着！】

【要给老婆带什么好吃的呢？奶茶？蛋糕？还是那家新开的泡芙？】

尔芙推开车门，脚踩到地面，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却远不及她心头的热度。

她关上车门，隔着车窗，看到王楚钦终于侧过头，对她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而他肩上的萨摩耶，正扒着车窗玻璃，咧着嘴，冲她无声地“汪”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欢喜。

车子启动，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街角。

尔芙站在原地，手里攥紧了书包带子，心跳得又快又响。

晚风拂过她滚烫的脸颊，那句“知道了”和萨摩耶雀跃的心声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明天…他真的会来吗？

这个念头，像一颗裹着蜜糖的种子，在她心底悄然发芽，带着一丝忐忑，和更多无法言喻的甜意。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球场内外都像座冰山的师兄王楚钦，和他肩上那只热情似火、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萨摩耶，正在以一种无法抗拒的方式，撞进她十六岁的夏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