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丝,夜色沉沉。
无双城外的山道上,雨幕笼罩四野,只听得见雨滴敲打青石的细碎声响。无双收了剑匣,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嘴里嘀咕着:“这鬼天气,练剑都练不爽快。”他甩了甩湿漉漉的袖子,正打算加快脚步回城,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刀剑碰撞的铮鸣。
“嗯?”他眉头一挑,脚步一顿。
下一秒,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雨雾中踉跄冲出,青衫染血,长发凌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她身后,数名黑衣人紧追不舍,刀锋寒光闪烁,杀意凛然。
“站住!”为首的黑衣人厉喝一声,抬手便是一箭射出!
“咻——”
箭矢破空而来,直逼女子后心!
无双眸光一凛,几乎是本能地抬手一挥,剑匣“咔”地一声弹开,一柄飞剑倏然掠出,精准地截住那支箭,将其斩落在地。
“什么人?!”黑衣人怒喝。
无双没搭理他们,而是看向那个跌跌撞撞朝他跑来的女子——她似乎已经撑到了极限,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哎?!”无双一惊,下意识伸手一捞,稳稳接住了她。
女子浑身冰冷,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带着一丝血迹,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她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间,只看到一张年轻俊朗的脸,眉目如剑,眼神却透着几分少年气的茫然。
“救……救我……”她气若游丝,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无双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忽然咧嘴一笑:“行啊,不过——”
话音未落,他单手搂紧她,另一只手猛地一拍剑匣!
“嗡——”
刹那间,数道剑光冲天而起,如游龙般在雨幕中穿梭,剑气纵横,直接将追兵逼退数丈!
黑衣人脸色大变:“御剑术?!是无双城的人!”
无双歪头,笑得人畜无害:“现在跑,还来得及哦。”
黑衣人咬牙,显然忌惮无双城的名号,最终狠狠瞪了一眼,转身消失在雨夜中。
雨依旧在下。
无双低头,发现怀里的女子已经昏了过去,但手指仍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嘀咕道:“姐姐,你这可真是给我找了个麻烦啊……”
顿了顿,他又自言自语:“不过,长得还挺好看的。”
雨水顺着无双的额发滴落,他半跪在泥泞的山道上,手忙脚乱地翻找剑匣夹层里的干净布巾。
“这破雨……布都湿透了!”他烦躁地嘟囔着,终于扯出一截还算干燥的素白绸缎——那是他平日用来擦拭飞剑的,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按在苏璃肩头汩汩流血的箭伤上。
“嘶……”昏迷中的苏璃疼得蜷缩,指尖无意识攥紧怀里的羊皮卷轴,指节都泛了白。
“别乱动啊!”无双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掌心压着伤口不敢松劲,嘴里却絮絮叨叨,“漂亮姐姐你撑住,我、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不许死,听见没?”他边说边用牙撕开绸缎,笨拙地绕着她肩膀缠了两圈,打结时手指蹭到她颈侧肌肤,触电般缩了回来,耳根烧得通红。
夜风卷着雨丝掠过,卷轴从苏璃松开的指间滑落一角。无双下意识瞥去,泛黄的羊皮上赫然写着《隐脉续脉方》三字,其下密密麻麻记载着金针渡穴之法,最后一行朱砂小楷刺目——
“需以药王谷嫡传血脉为引,方可根治。”
无双瞳孔骤缩。
三日前雪月城密信中的字句浮现在脑海:“萧瑟隐脉旧伤恶化,天下唯有药王谷秘术可医……”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璃苍白的脸。雨水冲开她鬓角血污,露出耳后一枚小小的朱砂痣——那是药王谷嫡系才有的血脉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