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一步,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去她眼睫上的水珠。
“我说——”他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我们成亲。”
不是询问,不是试探,而是笃定的宣告。
苏璃望着他,忽然笑了。
“李莲花。”她抬手,指尖点在他心口,“你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算。”他坦然承认,眼底笑意更深,“所以,应不应?”
她没回答,只是拽住他的衣襟,仰头吻了上去。
温泉水滑,雾气缭绕,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带着药香与清冽的气息。她吻得毫无章法,却让他心跳如擂。
良久,她退开半分,额头抵着他的,轻喘着笑道:
“应了。”
夜风拂过山谷,吹散些许雾气。
李莲花忽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颌抵在她发顶,声音闷在胸腔里:“等解了毒,我们就拜堂。”
苏璃靠在他肩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水面的花瓣,轻声应道:“好。”
可她知道——他的毒,她的命,都还未有定数。
但此刻,在这方寸温泉之间,他们至少拥有彼此最赤诚的心意。
红绸高挂,喜烛成双。
莲花楼内,李莲花一袭大红婚服立于镜前,腰间少师剑穗与苏璃的玉佩并排悬着——这是他们定下的婚盟信物。
“李相夷,你也有今天。”方多病抱臂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根喜糖,“本少爷送的百年好合酒可别浪费了。”
李莲花指尖拂过玉佩上的月见草纹,唇角微扬:“她人呢?”
“说去后山摘凤冠霞帔要用的朱瑾花……”方多病话音未落,忽见李莲花脸色骤变。
——玉佩上的南胤密纹正渗出丝丝血迹。
后山花丛凌乱如搏斗现场,一枝染血的朱瑾花孤零零躺在地上。
李莲花拾起花枝,花瓣在他掌心碎成齑粉。
“查。”他声音轻得吓人,“所有风流店据点。”
方多病从未见过这样的李莲花——眼底血色翻涌,喜服广袖无风自动,少师剑穗上的玉扣竟被内力震出裂痕。
侍卫战战兢兢递上密信:“单孤刀大人棺椁……是空的。”
喜帖在李莲花指间化为漫天红屑:
“掘地三尺!”
地宫深处,苏璃腕间铁链叮当作响。
单孤刀抚摸着冰棺上的南胤祭文,轻笑:“师妹,你女儿的血,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苏璃盯着他袖口露出的漆木山遗物——那枚写着“杀圣女,断天命”的血书,忽然笑了:“师伯,你弄错了两件事。”
她腕间玉佩突然爆裂,少师剑穗的玉扣碎片深深扎进单孤刀掌心!
“第一,我不是圣女。”她挣断铁链,朱雀纹身赤红如血,“我是来杀你的猎手。”
“第二——”地宫石门轰然碎裂,李莲花持剑而立,婚服染血如修罗,“她今日大婚。”
混战中,苏璃与李莲花背靠背而立。
“拜堂的吉时过了。”她抹去脸上血迹,将少师剑穗抛还给他。
李莲花接过剑穗系回腰间,玉佩却稳稳落入苏璃掌心:“信物既在,天地为证。”
单孤刀狂笑着启动祭坛:“痴人说梦!南胤皇陵开——”
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