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剑斩断肖紫衿一缕鬓发，血珠溅上她冷白的脸：
“诛九族。”
李莲花倏地起身。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璃——眉目如刀，杀意凛然，仿佛十年来那个温婉的大夫只是幻象。
（这才是真正的南胤皇族……）
僵持之际，笛飞声的刀架在了肖紫衿颈侧。
“本尊约战的人，轮不到你们插手。”他睨了眼苏璃的玉佩，“南胤兵符既出，你们真当她是在商量？”
四顾门人面如土色——他们终于想起，百年前南胤铁骑是如何踏平半个武林的。
李莲花忽然轻笑出声。
他走到苏璃身侧，当众执起她的手，将少师剑穗系回她腕间：“李相夷已死。”抬眸时眼底锋芒毕现，“但现在，你们惹怒了他未亡人。”
*
深夜，苏璃在溪边洗净手上血渍。
李莲花从身后拥住她，下颌抵在她发顶：“南胤皇族尚存多少兵力？”
“若我说……”她转身将云纹佩按在他掌心，“足够替你复国呢？”
月光下，玉佩内侧的铭文清晰可见——
“得圣女者，得天下。”
*
忘川花现世的消息传遍江湖时，苏璃正在煎药。
她放下药勺，转身取下墙上长剑，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日。
——传闻中，此花能解百毒，却需以活人鲜血浇灌，方能盛开。
“李莲花的毒，只有它能解。”
……
三日后，苏璃满身是血地撞开莲花楼的门，手中紧攥着一株幽蓝的花。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不知是她的，还是那些拦路者的。
李莲花猛地站起身，茶盏翻倒，热水溅在衣摆上，他却浑然不觉。
“你——”他声音发颤，眼底怒意翻涌，“不要命了？！”
苏璃踉跄着走到他面前，抬手将花塞进他口中。花瓣苦涩，混着血腥气，他却无法挣脱她的力道。
“要你。”她盯着他，一字一句，眼底执拗得近乎偏执。
花汁入喉，李莲花忽然闷哼一声，体内碧茶之毒如沸水翻搅，剧痛让他单膝跪地，冷汗浸透衣衫。
苏璃扶住他，指尖冰凉，却稳稳按在他心口：“碧茶解药需以心头血为引……”
她另一只手已握住匕首，刀尖对准自己心口——
李莲花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腕骨：“苏璃！”
她笑了，唇色苍白，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李莲花，你教过我，毒术的最高境界，是以毒攻毒。”
“但没教过你以命换命！”他夺过匕首，刀锋在掌心划出血痕，“若你死了，这毒解了又有何用？！”
苏璃望着他赤红的双眼，忽然伸手抚上他脸颊：“……那你就活给我看。”
忘川花药效发作，李莲花陷入昏沉。
朦胧中，他感觉到苏璃将他扶到榻上，温热液体一滴一滴落在他唇边——
是她的血。
“南胤秘术，以血饲花。”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李莲花，我要你长命百岁。”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暴雨倾盆。
方多病破门而入时，只见苏璃伏在李莲花心口，腕间伤口犹在渗血，而地上忘川花的残瓣竟如活物般，顺着血迹爬回她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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