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厅的卷帘门紧闭着。南虞把保温桶放在台阶上,轻轻敲了三下门——这是她昨天临走时刻意记下的节奏,据说这样楼上的聋人能感觉到震动。
等了五分钟,无人应答。
她摸出便签纸,写:「谢谢你的外套和工具。南虞。」想了想,又画了只简笔小馄饨,贴在保温桶上。
转身要走时,卷帘门突然哗啦啦响起来。傅卫军顶着一头乱发出现,眼下泛着青,像是刚睡醒。他盯着保温桶,又看看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自己包的,趁热吃。」南虞比划完就走,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第三天,保温桶被洗干净放在录像厅门口,底下压着张纸条:「咸了。」
南虞咬着嘴唇笑,当晚少放了半勺盐。
第四天,纸条变成:「不要香菜。」
第五天,傅卫军直接开了门。他接过馄饨,转身从柜台里摸出盘录像带塞给她。封面上张曼玉对着黎明微笑,片名烫金字——《甜蜜蜜》。
「明晚还。」他生硬地比划,耳尖却有点红。
南虞裹着毯子看完了电影。凌晨一点,她在台灯下写观后感:「小军的摩托车让我想起我爸。他也有辆长江 750,后座焊了个铁筐专门装书。」
第二天,纸条背面多了行歪扭的字:「明天带《重庆森林》。」
就这样,馄饨和录像带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换。傅卫军的纸条越来越长,有时甚至会画个潦草的星星,表示某场戏他喜欢。
变故发生在立冬那天。
南虞端着新熬的骨汤馄饨推门,录像厅里一片狼藉。隋东正骂骂咧咧地扫玻璃渣,傅卫军坐在柜台边,额角裂了道口子,血顺着下颌线往下滴。
「又跟人动手?」她放下保温桶就去翻医药箱。
傅卫军别过脸,被她强行扳回来。碘酒棉球按上伤口的瞬间,他肌肉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她毛衣下摆。
「疼就喊出来。」南虞放轻动作。
他忽然松开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不疼。」
血珠滴在馄饨汤里,晕开小小的红云。《漫长的季节·同人》
桦林的春天来得迟,却去得快。
南虞正踮着脚擦拭书架顶层的灰,风铃突然叮当作响。三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晃进来,领头的黄毛一脚踢翻了门口的绿植。
“老板娘,该交保护费了。”他指尖敲着柜台玻璃,烟灰簌簌落在《百年孤独》的封面上。
南虞攥紧抹布:“这条街归西城派出所管。”
黄毛嗤笑,抓起一本精装画册就要撕。
玻璃碎裂的声音比人影先到。
傅卫军踹门进来时,隋东的钢管已经抡翻了黄毛的同伙。南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卫军拽到身后。他摘了助听器往她手里一塞,转身一个肘击撞在黄毛胃部。
混战中有人抄起铁艺台灯砸来,傅卫军抬手硬挡,血立刻顺着小臂往下淌。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掐住那人脖子按在书堆里。
“军哥!派出所的车!”隋东突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