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胜过千万个泛泛之交 】
一车四人,除了洛姒,都是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终点站到底是何方,直到马车停驻,掀帘下车,才看见一座素朴却不失气势的楼阁,阁上挂了黑木金漆的牌匾,写的是“庆余堂”三个字。
“公主,这是何处?”范若若本以为公主的,性子,大概会带她来什么茶室之类的地方,可是这庆余堂,看起来不太像,人流也稀疏,看起来大抵是个未开业的商铺。
洛姒笑而不语,只是带着三个姑娘进了庆余堂,三人一进到门内,就有一个约摸三十岁的青衫男子迎了上来,山羊胡,头纶巾,眼中流光。
“洛小姐来了,您要的东西我给您备好了,劳驾移步一看?”
洛姒借口找范若若相陪,将林婉儿和叶灵儿留在了楼下。“这两位小姐还请谭老板为好好我照看了。”
范若若陪着公主上了三楼阁楼,推开屋门,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对上了眼。
“范思辙?”
范思辙此时手中拿着一本红皮书,嘴里叼了根狼毫笔,看见屋门推开还以为是谭言,抬头看见范若若,险些把笔吓掉。
“姐?公主?你们怎么来了?”
洛姒与范若若坐在桌边,范思哲抱着手里的红皮书和谭言站在一边,与范若若大眼对小眼。
“公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范若若现在还没看出取货只是个借口的话,她也就是傻的了。明显洛姒是与这庆余堂有关,让她作陪也是刻意为之。
洛姒从谭言手中接过一本装订书,递给了范若若。
————良久之后,范若若才从那本书上抬起头
“公主的意思是想让我负责这庆余堂的医馆分堂?”
这本书上写的全是医馆经营计划,范若若还从这书上看见了许多见所未见的东西,瞧着旁边标注的,那开膛破肚,开皮见骨的酷刑,叫的是“外科手术”。都把经营计划给她看了,若不是有意找她,范若若也理解不出来别的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洛姒笑着看了旁边拘谨的范思辙一眼。
“范思辙想卖范闲那本红楼,如今也在这庆余堂,你们姐弟都是有天分的人,不如就在庆余堂的平台上好好发挥。”
听说自己有天分,范思辙又挺起了胸脯,自觉点坐在了凳子上。“我姐也就是背家法有天分,公主你看错了吧,她哪能做生意,不如都交给我好了。”
范思辙嘴角的笑还没落下呢,脑门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一屁股坐翻了凳子。坐在地上发懵才发现这次居然不是范若若打的他,看着公主收回一半的手,把嘴里的抱怨都咽回了嗓子里。这可是金主,他可不能反抗。
范若若心中有些动摇,整个京都的闺秀小姐们,都被家教要求着,不能抛头露面,京都从没有未出阁的贵族小姐们,会去经商的。但是范若若从小就被范闲教着要独立自主,女子也能读书经世,她如今的才名在京都小姐里已经是头筹,可是那些世家公子依旧不把她的才学放在眼里,连范建也只觉得她是女孩子的过家家。庆余堂的一砖一瓦,还有堂里走动的人员,哪怕是范若若,也能看出其中的不一般,李珞定然是花了很多心思和钱力。
如今这样一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范若若很难不心动,或许她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女子也不是一定要待在闺阁里等着嫁人,她的努力也不是一时兴趣。
“我想试试!”范若若抓紧了手里的“医馆策划书”。
“那你以后就每日来我院子里跟我学这书上的东西吧。”洛姒早猜到范若若一定不会拒绝。
林婉儿和叶灵儿坐在楼下等了好一段时间,就看见公主带着范若若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女怀里捧了几个锦盒。
洛姒走下来时,正巧碰上林婉儿往袖子底下藏碗,洛姒瞟了一眼,碗里是一只啃了一半的鸡小腿,林婉儿虽然匆匆掩饰了,但是嘴角还有点油渍。
“表妹为何把鸡腿藏起来?”
被发现了,林婉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求洛姒别把她偷吃鸡腿的事告诉别人,洛姒不解,叶灵儿才解释是因为林婉儿的病,平日里总是呆在屋里不能受风,从小宫里太医和宫外的大夫也不让她多吃荤腥,说对她身体不好。但是林婉儿嘴馋,所以总是要偷吃。
洛姒听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婉儿身份高贵,医疗资源强大,却总是病恹恹的,感情是庸医误人了。林婉儿明显是得了痨病,现在的发展水平,中医确实治愈不了,但是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像得了绝症一样没精神。只是林婉儿从小养尊处优的,不运动,又不吃荤腥,营养缺乏,所以才这般病弱。
“表妹今后若是想吃油肉,吃了便好,并且最好还是要多出门走走,我先前在民间有得了这个病的邻居,在一个大夫的治疗下好了许多,如今她正好来了庆余堂,若是表妹需要,不如求医。”
洛姒看了眼范若若,她这才知道她说的这个大夫是自己的意思。范若若尬笑了一下,感叹自己成了公主替身了。
林婉儿和叶灵儿半信不信,洛姒将东西交给了刚从庆余堂挑的少女——毓英,让她自己乘马车回范府。然后在林婉儿和叶灵儿惊讶的表情里,拉着三个少女,一起逛了回大街。不过洛姒虽然让林婉儿摘了帷帽,却还是记得给她系了块面巾。
范若若倒是没什么想法,经历了刚刚的事,她现在对公主很信服。林婉儿和叶灵儿虽然不愿,尤其叶灵儿不想让闺蜜受风受累,但是碍于洛姒公主的身份,也没有开口回绝。
于是四个华服小姐,硬生生走了一个下午,直到从城西走到城中,四人才分开。叶灵儿直接背着气喘吁吁的林婉儿往相府去了,临走前还隐隐瞪了洛姒一眼。范若若瞧了想开口说些什么,洛姒拦下了,只是摇了摇头,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个女孩远去的背影。
“一对百合花。”
范若若没听清,有些好奇的问了:“公主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