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

伴随“咔嚓”门锁转动的声音。朱志鑫心头一紧，对方睡觉上锁？她家里以往不都不住人吗，为什么要上锁？朱志鑫更为不解，但也只是皱着眉头，没说话。

开门，里面刺眼的白炽灯直射眼球，朱志鑫眯眯眼，和先前次卧柜台灯相比，他更喜欢后者。

许是朱志鑫的回答给了穆凝鸢安全感，开口说话时声线明显比刚刚要爽朗许多，可其中也夹杂着困倦。

穆凝鸢有事吗？

穆凝鸢长得很漂亮，头发乌黑柔顺，如黑色瀑布般披肩而下。鹅蛋脸型显得她多了一丝清纯，为她身上散发出的威慑气势减少了一些钝角。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有水滴在里面晃动，朱唇配上白皙脸色犹如雪中放的玫瑰，她身材高挑，但又不会显得太过于单薄，该凸的地方凸了出来，该翘的地方翘了起来。

真丝睡衣裙随意穿在身上，露出修长匀称的腿，一边披肩因为滑落露出半臂香肩。

她其实没有穿披肩的习惯，主要今天家里有人，她只好将披肩懒散披上。

朱志鑫一时间有些愕然，不过马上识相别过头，眼神不自然地瞟向别处。

穆凝鸢注意到朱志鑫的动作，意识到自己着装不妥，拢了拢掉落的披肩。

她脑袋昏沉，朱志鑫站在面前别过脑袋不说话，低头捂嘴打了个哈欠，生理盐水因劳累酸了眼眶，挤出两滴泪来。

她又耐心询问一遍

穆凝鸢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停顿几秒，眼神变得疑惑，歪歪头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慵懒开口

穆凝鸢你认床啊？

朱志鑫闻言回过头，到嘴边的回答咽了下去，随后闷声点头。

一开始朱志鑫也是个矫情的人，认床不说，还轻微洁癖。这次他回答穆凝鸢，四舍五入应该不算骗人。

心里做着自我欺骗，目光却盯着穆凝鸢的眼神从疑惑变舒展。

穆凝鸢无奈抬眸，看着朱志鑫，舔了舔干涩的唇，转身回屋

穆凝鸢那你进来吧，正好聊聊明天你该去哪儿？

朱志鑫眼神马上出现变化，长如蝶翅的睫毛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映射出一小片阴影。

朱志鑫能等一下吗？

穆凝鸢什么？

穆凝鸢转头没听清朱志鑫说的话。

朱志鑫我能去楼下倒杯水吗？

朱志鑫说。

穆凝鸢可以的。

穆凝鸢重新做上床，对着朱志鑫的方向提醒，

穆凝鸢今天下雨，楼梯口可能有点黑，你小心点，电灯开关在拐角，位置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偏低，你仔细摸一下。

朱志鑫嗯。

朱志鑫声音低沉，表情蔫蔫的。穆凝鸢离他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知他回答了自己。

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想着借着这个理由给两人多一些相处的空间，谁曾想自作聪明，反倒把自己卖了？

思索间来到楼梯口，楼梯是一面靠墙，一面是拦腰式桅杆。

一楼大厅有一扇小窗，银白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刚好投射出外面梧桐树的阴影。

朱志鑫视力极好，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能看清楚物体的大概位置，灯开关在他胸部位置，他稍微抬抬手就能够到。

但他骄傲认为，以他的视力，他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摔跤。

他视力之所以这么好，其中最应该感谢的是他母亲。

小时候，他母亲害怕他跟不上其他小朋友的营养需求，每天变着法给他做营养膳食。‘不能吃太辣，伤胃，不能吃太甜，要不然牙疼。’这句话，他母亲常常挂在嘴边，可笑的是，即使这么说了，他的母亲也依然会偶尔破戒给他弄点。

他嘴馋，外加母亲做饭确实一绝，就导致小时候吃成一个小胖子。因为身材原因，当时可没少挨同学笑话。

可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有别人羡慕不来的好母亲。

那个会在他怕黑的年龄陪在他身边，告诉他不要怕有她在的母亲；那个在他受到别人欺负时会悄悄抹眼泪，然后告诉自己要学会反击，自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时的母亲；那个会在他特别喜欢一个东西，而她却无能为力时，她告诉他，要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才是别人永远夺不走的正确思想观念的母亲。

他的母亲很勇敢，即使是出生时，他的父亲跟别人跑路，都没有击垮她的心理防线。因为她知道，她还有一个她要爱的孩子，她要教他的孩子以正确的人生价值观念茁壮成长，而不是走她的老路，后半生都是活在别人背叛的阴影下。只有自身优秀，别人才会仰慕自己，自己才不会是被抛弃的那个。

这个道理朱志鑫很久之后才悟明白，虽然那时的他依然被母亲培养的很优秀……

朱志鑫摸黑下楼，在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没有傻到以找不到开关而摔下楼梯这种低级手段博取穆凝鸢的同情，从而让她收留自己。

同样的，他可以靠脑子，而不是损害自己身体的情况下，而俘获别人的关注。

唇沾上杯延，仰头，杯子里的水因为不能持平一股涌入朱志鑫口中。脖间突出的喉结在黑暗下上下滚动，发出滋滋水声。

之后，朱志鑫俯身又到了一杯，转而上楼。

食指和中指并拢弯曲，指关节在木板上敲击，抬脚走进去时同时还不忘向穆凝鸢示意手中的杯子。

朱志鑫要喝水吗？

穆凝鸢不舍的看眼电脑屏幕，望向朱志鑫手里接满水的玻璃杯。

水杯承棱射状，在不同灯光照耀下，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色彩。此时在白炽灯的映射下，愈发显得杯中水的清澈。

穆凝鸢放开鼠标，把桌子往前推了推。向后蜷起修长白皙的腿以一种跪姿接过了朱志鑫递过的水杯。

穆凝鸢谢谢。

最后一个谢字淹没在杯子的余音里。

朱志鑫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完美的笑，默默等待穆凝鸢把水喝完。

穆凝鸢仰头，随之露出纤细的脖颈。朱志鑫眼神停滞在上面，忍不住做出吞咽动作。

在上面留下痕迹，一定很美吧。

穆凝鸢给你。

穆凝鸢擦擦嘴角溢出的水渍，指着床头柜道，

穆凝鸢放那儿吧。

说完又重新回到位置坐下，只是在原有位置旁边特意留给朱志鑫能坐下的空位。

穆凝鸢台桌不是那种单独个人办公的支架小桌，而是两侧带滑轮占据床两侧，位置十分宽敞，桌面能放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