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出生在西北地区的黄土高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家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姐姐长我15岁，哥哥长我12岁，父母都是最朴素的农民。姐姐哥哥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由于当时父母年轻，在城里务工，姐姐哥哥其实是在城里出生的，但是在姐姐5岁时，由于家庭变故，父亲被开除，我们举家回了农村。然后一回就是二十多年，一直在村里生活，而我就出生在村里，出生在黄土高原窑洞的土炕上。

我的出生其实就是我人生的象征，由于爸妈已经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我的出生就显的尤为多余。听家里的妈妈说，在怀我的时候爸爸就一直抱怨，又来了一个讨债鬼，又要花三万块钱了（在当时的农村里，花三万可以取一个媳妇了，但是好像现在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妈妈也一直想打掉我，她觉得年纪这么大了，生孩子丢人死了。但是在姥姥和大姨的劝说下，爸妈还是生下了我。（劝说的理由是：当时，我的三舅正好因为下煤窑出了事故，年纪轻轻就没了。所以我没见过我三舅，但是听他们说，我和三舅长得挺像。）

有一句话好像叫做：人的出生过程就象征着人的一生，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妈妈在生我的前十天已经有了征兆，据她说生我前十天晚上就不停的小便，肚子不停地在疼（当然在我当在学医后，这大概羊水已经破了）。但是等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肚子反而没了动静，这一等就是十天。在我出生前一天傍晚，我妈突然肚子疼，我爸连忙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接生，这个生我的过程一直持续了8、9个小时了。这时候我人生的第一个贵人，他是我和我妈的贵人，就是那个医生，他用吸婴器吸住我的头把我往出揪，但是揪脱了好多次，最后没办了，她和我爸一起揪，两个大男人吸婴器都揪脱好几次。据我妈后来说，他这时候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只是可惜见不到我姐姐和哥哥了（当时姐姐已经不读书了，一别学裁缝一边给在县城里读初中的哥哥做饭。）她都开始和我爸说安排后事了，嘿，最后你猜怎么着，等到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在最后一波吸婴器的牵拉下我生出来了。在我出生后，我的大妈（就住在隔壁）和我爸说，她当时听我妈叫了一晚上，以为都不行了，没想到生出来了。

我妈怀我的时候全村人都说我妈怀的是女儿，说什么肚子尖尖的，脸也灰扑扑的，没想到生下了是个儿子。但是我真的很想自己是个女孩子。由于生我的时候难产，加上我是超生的（我妈因为这还去做了绝育手术，在月子里），我爸几乎没有疼过我，反正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没有和爸爸挨在一起睡过觉，都是我爸在炕头，我妈中间，我在最边。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7岁上一年级去乡里的寄宿制小学住校。

其实在村里面待的那几年应该是我人生最开心的时间吧，我其实从小就知道自己好像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我姐姐一回家，我就让她帮我打扮，带着我姐头纱，让我姐给我扎小辫子，穿小裙子（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小裙裙烂了，我哭的可伤心了，就要让我我妈去买，但是村里面哪有卖裙子的呢，最后我隔壁家姐姐给了我一个大蓝色裙子，当时我可开心，虽然那个裙子也是她城里亲戚穿完给她的，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真的是无比的开心。）我姐姐和我村里的老师小学老师是好朋友，她就带着我去给那些大孩子们表演唱歌跳舞，哈哈哈哈，现在村里的那些哥哥姐姐提起来还笑话我，当是跳的不错。（作者有话说：我大学同学说我长得挺好看，我小学同学见了我说没有我小时候好看了，嗯......,估计我小时候可能真的很好看。但是我也有丑的时光，初中的时候老胖了，还黑，哭哭哭，不过高中又瘦回来了，哈哈哈。）

在村里的时候没有幼儿园，就跟着人家正式小学的同学一起读书，读了好几个半年级（就是一直学一年级上册的东西）。但是我当时是真的笨，啥都不会，加减乘除不会，拼音不会，每天被老师打手心，作业不写，书不读，一天就想着逃课。我奶奶是村里老师姨姨，我就跟我奶说我难受，我奶就给我请假（尽管老师知道我装，也不能怎么样。）然后就是每天跟着我奶去地里，我爷爷奶奶干农活，我在驴车底下玩（因为太阳太晒了）。午夜梦回，时常在梦里梦到当时的情景，蓝蓝的天空，绿绿的草地，远处的山头上有白色的羊群在吃草，耳边听到风吹过呼呼的声音，还有各种各样的虫叫声，鼻尖到处弥漫着泥土的味道，夹杂着青草和野花的芬芳。我在驴车底下乘凉，有奶奶的衣服垫在身下，嘴里吃着拿的干粮，看着蚂蚁搬运我吃东西掉下的碎屑，当时的我，看蚂蚁都能一看一上午，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生活真的很惬意。

我的妈妈读过书，学习据说很好，但是由于姥姥家里太穷，初中就辍学了。我妈妈并没有因为我是一个村里人就放弃了对我的教育，她每天醒的很早，然后把我也早早叫醒，刷牙洗脸（当时村里人都不干，好像只有我们家刷牙），然后他一边干活一边教我被唐诗（据我妈说我四岁就能背下唐诗三百首，但我姐拆穿说，那本书是她给我买的，总共没有一百首古诗，哈哈哈哈哈，不管了，反正现在也不记得了。）为什么要说这个事呢？因为四岁的时候我妈带着我去省里我舅姥爷家里吃酒席，当时姥姥这边整个都没钱没势，都是穷人，没人把我们放在眼里，不知道谁提出让孩子们表演一下，其他的城里的孩子都娇生惯养，没啥会的，我妈就让我表演背古诗，当时哈哈哈哈，夸张一点，宾朋满坐，我一连背了好多，直接惊艳众人。好多人都夸我妈生了个好儿子，我三姨当时憋着泪说：“你可给我们这门人挣了一口气”。但是现在看，人家那些有钱人的，不会背诗的孩子过的都比我好，尽管他们高考没我考的高，有点小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