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月的第十日,归月带着灵枢前去参加赤水氏的宴会。
因为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是双生子,所以只要过生辰时,兄妹俩都会邀请朋友小聚,其中包括涂山家兄弟,防风意映和防风邶兄妹。
辰荣馨悦知道自家哥哥对归月有意,防风意映想让自家哥哥认识归月,都争抢着要给哥哥争取与归月相处的机会。
反倒是玱玹罕见地没有凑上前去,小夭推了推他,“哥哥,是阿姐,你不是一直想她吗?打招呼啊。”
玱玹微微摇头,“不急,此时不是时候。”
小夭不解,“这还有什么不是时候的,阿姐就在那儿呢。”
玱玹目光深邃,“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神姬殿下怎么能和一事无成的我在一起。”
小夭撇撇嘴,“哥哥,你就是想得太多,只要是你,阿姐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就在这时,辰荣馨悦和防风意映已经走到了归月面前,归月微微一笑,“两位妹妹别来无恙。”
辰荣馨悦抢先开口:“归月姐姐,好久不见,这些日子我哥哥一直念叨你,巴不得这宴会快些办呢。”
防风意映也不甘示弱,指了指不远处的防风邶,“月姐姐,这是我二哥防风邶,他的箭术也很好,我们三人一起射箭好不好?”
而玱玹依旧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归月,神色复杂。
其实归月一来最先看到的人就是他了,心下微微一动,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两位妹妹先失陪一下。”
她朝着玱玹缓缓走去,每一步都似带着千言万语。
走到玱玹身前,归月微微仰头,轻声说道:“你来了。”玱玹嘴唇轻抿,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将归月的手牵在手里,就像小时候一样。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周遭的喧闹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良久,归月打破沉默,“你就没有话想和我说?”
玱玹目光闪烁,“我......我只是想看看你。”
归月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仅仅是看看?玱玹,我离开这么多日,你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一个字都没有。”
归月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玱玹我说过我会等你,会帮你,可是你不能不给我希望。”
玱玹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决绝,“神姬殿下,如今是大荒炙手可热的人物,不管是赤水丰隆还是防风邶,他们都能给您想要的荣耀、地位和安稳的生活。而我,不过是在这权谋争斗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之人,朝不保夕,前途未卜,给不了您这些。”
归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玱玹,有种你就再说一遍!”
玱玹别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冷冷地说道:“这世间的情爱真心于我而言太过奢侈,但这恰是你想要的,我背负的太多,注定受的苦也多,我的身边没有的位置。”
归月泪水夺眶而出,“在你心中,我就如此脆弱?不能与你共患难?你有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而不是要你给我什么!西炎玱玹,你凭什么如此独断?你以为推开我就是为我好,可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能陪在你身边。”
玱玹紧咬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夫!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归月重重擦去眼泪,“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没有瓜葛就没有瓜葛了吗?西炎玱玹,只要我不要的男人,没有不要我的男人!”
归月转身决然离去,留下玱玹独自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心中犹如被万箭穿过,痛苦不堪,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重锤在狠狠敲击着他的胸膛。
归月回到宴会上,又是一副云淡风轻,温柔端庄的样子,只有小夭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是哭过了,又想到玱玹和她一起离开,心里暗自担忧起来。
丰隆直接拉着归月做到了自己位置的旁边,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
玱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嫉妒和失落,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却又强忍着不让情绪表露得太过明显。
防风邶则是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似乎对这一幕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那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丰隆却仿若未觉,一脸笑意地看着归月,为她夹菜倒酒,殷勤备至。
宴会结束丰隆更是亲自送归月离开,这一切归月从来没有拒绝,她就是要让玱玹知道没有了他,日子照样过,甚至更好。
“姐姐!”小夭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归月,归月依旧温和地看着小夭,“慢点跑,怎么了?”
“姐姐,我能不能去你那几天?”小夭抓住她的胳膊恳求道,归月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啊,只是……”
“你放心,哥哥那我会说好的,不让你为难。”
“怎么会让我为难呢?只要你舍得你的璟就行。”归月心里清楚,小夭肯定是看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