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阴冷的宫殿内,鬼幽冥坐在寒玉石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眼神中透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焦虑。
鬼恕倚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夜如此长,如此难熬。
这时,一只鬼灵娃娃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它的眼睛如同夜明珠般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映照出鬼幽冥深邃的轮廓。
“他们说什么了吗?”
鬼幽冥伸出冰冷的手掌,轻轻抓住了鬼灵娃娃,声音低沉而有力。
鬼灵娃娃微微一顿,随后机械般地说:“上头在宫里的眼线说,让我们再等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中挤出来的,让人感受到了一股透骨的寒意。
鬼幽冥闻言,紧握鬼灵娃娃的手微微一颤。
随后他放手,长叹一口气,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
他知道,等待意味着更多的不确定性,也可能是生与死的边缘。
鬼灵娃娃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据说,皇上的病情突然恶化,太医们束手无策,宫里正乱作一团。”
鬼幽冥眼神一凛,紧盯着鬼灵娃娃,仿佛想从它那幽蓝的眼眸中寻找答案。
他的心里清楚,皇上的病情恶化,无疑会影响到太子的登基大典,这或许是他一直等待的时机。
然而,他也明白,一旦登基大典时间提前,他的计划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行。”
鬼幽冥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他知道,他不能放弃,即使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月。
距离登基大典还剩十天了。
再等等,他必须再等等。
若是他不能在皇上驾崩之前,或是登基大典之前将太子秦榆除去,那么上头那些人的威胁可能就会变成现实,上头的人可能真的不会饶了他。
虽然不知道上头的人到底有什么计划。
但只要能弄死秦榆,他就安全了。
……
皇宫。
“母后,查清楚了,那个秦榆身边,还有两个男人。”
“哦?”莫萱仪放下茶盏,微微眯起了眼睛,“知道都是谁吗?”
“一个应该叫月卿,另一个出入都很神秘,还没摸清楚。”
秦暮垂着头。
“月卿……什么身份?”
“依旧没查清楚,不过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
“废话,要是不厉害,那个秦榆会把他留下来?”莫萱仪剜了他一眼,“秦榆不是蠢得和猪一样,他很聪明,比所有人都聪明……”
越说她声音越小,突然又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
“楚辛若,你的儿子果真和你一样。”
“他很聪明,办事很伶俐。”
“但是同样也和你一样,聪明反被聪明误。”
“二十八年,我忍了整整二十八年,我的计划也筹备了二十八年。”
“等着吧,等十天后,就是我莫家最后的胜利。”
秦暮看着自言自语的母后,袖子里的拳头握了握,又无力地松开。
“还站在这儿做什么?继续去查!”
“是,母后。”
……
“陛下,您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许公公为老皇帝秦寒捶着背,轻声说道。
“好……朕这老身子骨啊,快扛不住了。只希望能在这有生之年,看着秦榆接过朕的位置……咳咳咳……可是,可是莫萱仪他们,他们一定会来捣乱的……”
“陛下,莫要担心,萱皇后他们成不了气候,太子殿下长大了,他一定能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情。”许公公安慰着他,“况且,陛下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别说这种丧气话。”
秦寒知道,自己这位从年轻到暮年一直不离不弃的老友依然在宽慰自己。
许公公的话语还在静谧的宫殿里回荡。
老皇帝秦寒无力地靠在龙椅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忧虑。
随着他的每一次咳嗽,他的身体似乎都在消耗着生命之火。
殿内的烛光摇曳,映照在他那苍白的脸上。
使得他那深深的皱纹显得更加突出。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许公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他的手在秦寒的背上轻轻地打着节拍,试图平息他的咳嗽。
秦寒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复杂地看着许公公。
这个陪伴自己走过风风雨雨的老友,他的忠诚与付出从未改变过。
“许公公,你跟随朕多年,可曾见过如此混乱的朝局?”
秦寒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沉痛:“朕最大的担忧,不是那些外在的敌人,而是那些所谓的亲信,他们想要的,是朕的皇位,是秦家的天下。”
许公公的眉头紧锁。
他知道,秦寒口中的他们,指的是秦寒曾深爱的萱皇后和他曾抱有无限期许的两个儿子。
他们的野心,一直是秦寒心中的一块石头,让他无法安宁。
“陛下,您太过忧虑了。太子殿下日渐成熟,他的才能和智慧,已经足以驾驭这个帝国。只要太子殿下在,那些人的阴谋就不会得逞。”许公公尽力地安慰着秦寒,他的眼神坚定,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秦寒看着许公公,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许公公说的是实话。
但他也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忠言,你看过那边的星辰吗?”秦寒突然改变话题,他的眼神看向宫殿的窗外,那里,是深邃的夜空,星星点点,宛如撒在黑色绸布上的钻石。
许公公,名衷,字忠言。
永远忠心于陛下。
许家一直是秦家最得力的助手。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许公公顺着秦寒的眼神看去,他点了点头,他知道,秦寒想要说什么。
“陛下,您还在担心登基大典的事吗?”许公公轻声问道。
秦寒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星辰,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忧虑。
“还剩十天了,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
此时的秦榆并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翘首期盼着他的登基大典。
这些人里面,有的是真心期盼,有的则在暗中打算。
“月公子,我父皇的生辰好似也在七月二十八。”
秦榆手撑着下巴,抬头看着倚躺在他床榻上的月卿。
月卿今天依然一身素白,闲散地躺在那里,说不出的养眼。
“那正好,便一起办了?”月卿也看着他。
两人的眼眸中都倒映着对方那张俊颜。
“不错,我正有此意。”秦榆笑了。
“话说我也会点才艺,离大典还剩十天,我这几日闲下来练练,到了那天为诸位尽尽兴,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可否?”
月卿轻笑。
说是为诸位,实际上他只想给秦榆一人演奏。
“噢?既然如此,那更好了,我很是期待你的才艺。”秦榆走到床边,坐在了床沿,“月公子准备表演些什么呢?”
“古琴。”月卿挑挑眉,略带小骄傲地看着他。
秦榆饶有兴趣地靠近月卿,眼神里闪烁着好奇与赞赏。
“古琴?真是高雅之选。月公子想必是琴艺精湛,能在丝弦上流淌出千般情感。我记得在你家人口听说,你弹奏的《高山流水》如同山水画卷,令人沉醉其中。”
月卿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摩挲着秦榆的衣袖。
“确实,我对古琴有着特殊的感情。它不仅是乐器,更是我与天地对话的方式。每一根弦,每一次拨动,都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故事。”
其实,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琴,才是他最后的法器。
族人们知道他剑术超群,却不知道他的法术只有在琴音中才得以发挥。
不过现在所有的法力已经被封印九成,这琴,也成不了什么法器了。
秦榆听得入神,仿佛能看见月卿在月光下抚琴的身影,琴声如泉水般清脆,又如夜风般缠绵。
他想象着那盛大的庆典上,月卿端坐于华丽的舞台上
一曲《广陵散》或是《平沙落雁》,必定能让满朝文武臣子都为之倾倒。
“月公子的才华,定能让这大典锦上添花。我期待那一天,不仅顺利登基,更期待你的琴音照亮整个宫殿。”
秦榆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同时也流露出对月卿深深的欣赏。
月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他知道,秦榆并非只是在赞美他的才艺,而是在认可他的价值。
他曾说过,他以后会更加信任他,不让他受到伤害了。
他也相信他。
他微微点头,承诺道:“太子殿下放心,届时定会让您和所有人为之动容。”
两人相视一笑,那份默契和信任仿佛在这一刻达到了新的高度,共同为即将到来的盛大庆典描绘了一幅充满艺术与权力交融的画面。
而这只是他们共同编织的宏大篇章中的一个温馨小插曲,更多的故事,还在未来等待揭晓。
月色朦胧,一阵风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归为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