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生病了…”宋许卿的声音很轻,像夏日本该飞进花丛中的蝴蝶黏在了蜘蛛网上,拼命挣扎却悄无声息。
“在几年以前,我就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最开始,我只是不断的开门关门,触摸我有可能碰到的任何一个东西,但是我没有在意,觉得自己只是太小心了,甚至还觉得有点新奇,我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可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谢迁安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后来,我的大脑被困住了。”宋许卿的神情有些茫然,她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那些在脑中不断爆炸的痛苦在她不堪承受时总会一股脑涌出来,如今要
刻意和别人诉说却成了难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奇怪的行为持续增加,我已经习惯了这样。后来不只是行为,最让我感到煎熬的是,我的脑中开始不断重复,重复任何出现的是我感到恐惧的想法,后来思维和行为结合起来了,他们一起重复出现,很难停止。我的大脑没有一刻是安宁的。”
这些听起来十分熟悉。谢迁安想。重复出现…
“也可以这样说,我会给自己设定一个障碍或者一个迷宫,我会反复被困在里面,哪怕竭尽全力逃出去,也会不自觉的再返回。每次“被困住”我都要逃出去,筋疲力尽,不能呼吸。”宋许卿用手捂住脸,深吸一口气。
“你没有看过医生吗?”林莘莘不断抽出纸巾递给宋许卿,她有点没听明白。
“应该没有办法表达吧,要认为它是病才会去看医生,卿卿能对我们说出来已经很艰难了。”
“我们知道你不爱说话,可我们关系这么好,你要把我们当成后盾啊,你难受了多久了?”
“我也记不清了,多少年前,太早了。我不是没有和别人说过,只是在他们看来,是我想的太多,大惊小怪而已。”宋许卿的眼神落下来,无奈的神情表达着她的忧愁。
“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明天陪你去看医生。”谢迁安说的很坚定,他知道对宋许卿说话如果不坚定,会让她更加犹豫,或者直接拒绝。
“我爸妈说大概一周,不过他们就算回来,也还是很忙。我不想麻烦你们。”宋许卿真的很难过,她习惯把所有事憋在心里,也许会有想要开口的时候,可最先觉得小题大做的人往往是她自己,谢迁安和林莘莘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还好意思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呢?
“不麻烦,我们的家人工作都很忙,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和他们都长,特别是你我。”谢迁安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他要让宋许卿知道自己是坚定和她站在一起的。
“卿卿,我们永远都会帮你的。”林莘莘伸手摸着宋许卿的手,也开始表达自己的心意。
宋许卿的眼睛如清澈的小池塘般,积蓄了满塘的清水,周边轻微有了波动,眼眶盛不下的泪水便大颗滴落下来,砸在桌面上,形成了一滩硬币般大小的水渍。
“我们明天就去看医生,你不要哭了,没事的卿卿。”
“可是我明天还要比赛…”宋许卿突然想起明天就是决赛了,谢迁安送给自己这样好看的礼服,怎么能不穿上它认真比赛呢?反正自己已经难受很久了,真要看医生,不差这一天。
“比赛重要还是身体重要?你已经得过那么多奖了,还差这一个吗?”林莘莘到底还是急性子,更何况她一想起来这个比赛是盛沉举办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好多人都和我说这个比赛很重要…”宋许卿也开始纠结了。
“我们也可以比完赛再去的,卿卿想去就去吧。”谢迁安说。
“行行,你俩是一伙的,可以去,但是,千万不能穿盛沉送的裙子!免得让他以为我们被他俘获了。”林莘莘已经在脑海中开始想象盛沉看到宋许卿没有穿他送的裙子怒不可遏的模样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我们等你比完赛就一起去医院,有我们陪着你,你要安心。”谢迁安作着承诺,他对宋许卿总是温柔的。
“嗯!谢谢你们。”有谢迁安和林莘莘,宋许卿真正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