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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知己

黎明之歌:不死鸟的葬礼

沙漠的夕阳无限美好,只是单单的凝望,就仿佛自己身处这黄昏之中,脚踩着金光,周身缭绕着余晖,抬头也是一片血色红阳。

几乎在人们普遍的印象当中,沙漠是寸草不生的,是毫无生机的。但卡尔又想再一次反驳这一可谓是荒谬的定论——他看到了沙狐,还有一些在天空中飞行的鸟。他们还挺走运,捡到一些枯木作为柴火。

他们围坐在火堆面前,虽然这个烤火堆还未完全完成——查尔斯学长正蹲在那里用打火机慢慢的对着堆起的柴火。此刻,他们可谓是进入了一片难得的安宁。卡尔在归来的学长的帮助下重新获得了自由,他显得有些孤独的坐在那里,望着奈布同学他们在和从惊吓中缓过来的库特闲聊,他们欢快的声音飘入卡尔的耳朵,卡尔也知道了他们在聊大概库特的旅行故事。

卢基诺学长也十分安静的坐在他旁边自顾自地处理自身的,他像是一个老手一样——各种药物都来源于他身边的医药箱,而他轻车熟路的用各种各样的药水在伤口上涂抹,用的最多的是一种淡绿色的药水,卡尔见他将那种药水涂在烧伤的部位,也就猜测那是一种烧伤药。

卢基诺学长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上的瓶子:

卢基诺烧伤药,来点?

卡尔不……不了,我想奈布同学会更需要……

卡尔习惯性将声音压小,说话时还忍不住要缩一缩脖子。卢基诺学长似乎并不在意他这负怯懦的模样,在上完药之后,很快的就收起了医药箱。

他偷偷靠近了一点,用一种分享秘密一样的音量道:

卢基诺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我想,我不受女生的欢迎可能是因为我有点暴力……

卡尔不……学长一点也不暴力……

卡尔说的是实话,神力者要战斗和打架,这并非什么“暴力”的事。

卢基诺是吗?

卢基诺我想到你们一位学姐看到我解剖青蛙时满脸大惊失色。

卡尔嗯……我并不觉得暴力。

卡尔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自己是一个这样的怪胎,自己也喜欢解剖一些动物,这也是家乡的人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等一下,卢基诺学长解剖动物?!

卡尔身体颤抖着,那不是恐惧,而是莫名涌起的一种激动——他觉得,卢基诺学长似乎和他一样,也是那样的……“怪胎”——虽然这样想有点不太礼貌。

卢基诺哦?终于有人懂我了。

卢基诺生物学没有解剖的话,就像是去海上钓鱼不坐船……我文科不怎么好,比喻怪怪的,对吧?

卡尔……我觉得不奇怪。

卡尔感觉自己理解错了,内心升腾起一种尴尬。而卢基诺学长并不知道他刚才的内心所想,手托着下巴像是在认真思考:

卢基诺是因为我战斗时的另一面太……吓人了?

卡尔皱了皱眉,他承认,他在刚才的那一番打斗中,真的没有注意到卢基诺学长的变化。他摇了摇头:

卡尔我不知道……

卢基诺好吧,我觉得目前而言,我还是适合单身下去。

卢基诺嘶……不对,你们好像不能早恋,跟你说这些好像不合适……

他的后知后觉并不能让他收回自己刚才侃侃而谈的一番话,他只好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盯着卡尔,卡尔感觉自己被看地有些心慌,薄薄的汗水已经从他的额角渗出。

卢基诺小同学,你看起来不爱说话呀~

卢基诺学长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大哥哥的关怀,然而卡尔根本不希望此刻被如此“关怀”。他点了点头,很快又摇摇头。卢基诺学长又笑了:

卢基诺没关系,你们查尔斯学长刚来的时候也不爱说话,现在是被你们的裘克学长带歪了,话也多了……

卢基诺好吧,你好像不认识裘克,估计再过一年你们就可能会见面了……

卡尔并不是特别对卢基诺学长口中的裘克学长感兴趣,他此刻正望着卢基诺学长的脸发呆:为什么他喜欢往脸和身上缠绷带呢?他经常受伤?

卢基诺学长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额头,他摸了摸那里,是自己缠好的绷带,了然地笑了:

卢基诺嗯,缠绷带的原因有很多吧,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想别人误会我是一个半人半兽的家伙……毕竟我不是兽人,我根根本本是个人类。

卢基诺曾经有些人把我和罗宾市那边的蜥蜴人一族论为一谈,不过很可惜,我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连我的父母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

他又像是心里又涌起了一抹挂念,他抬起头,望着褪去的夕阳留下的黑色夜幕,夜幕宛如优美的绸带,上面点缀着颗颗如珍珠般明亮的星,卡尔不想用眼睛来与之比喻——这是家喻户晓的了,他现在望着那一夜繁星,联想到了大片的白色小花——那种生长在山野丛林里,无拘无束的白雏菊。

卢基诺你知道星际科学研究所吧?

在这个时代,人类早在多年前就和异星的生命交好。虽然还是有一些人喜欢称那些异星生命为外星人,但大多数人还是喜欢称其为异星人——因为那些异星人大多数与人类没有什么两样,况且,人类多年前在还未开放宇宙探索时就对外星人早就有了固有印象——皮肤颜色可怕,四肢纤细,消瘦,长相诡异。而为了摆脱这种固有印象和标签,也就多了异星人这个称呼。

早在许多年前人类就和已有建交的异星人开始了各种合作,就比如说宇宙星际联盟,就像是人类和平年之前——大约几个世纪前的联合国。星际科学研究所是什么,顾名思义。

卡尔当然能理解,但是,关乎这颗星球之外的别的东西他就真的不感兴趣了——普通的神力者倾尽一生都有可能无法去宇宙旅行,更何况那些没有神力者的人类呢?所以,地球上的人类大多数都不对这些感兴趣——想上一次太空都恐怕要燃烧他们几乎依靠2/3的人生打拼而来的钱财,还有一系列对身体严格的要求和繁琐的外交方面程序。目前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危机的事,也不是什么特别要命的事——对他们而言。

这个完全是土豪中的顶级土豪才能享受到的东西,正常的平凡人怎么会在乎呢?

卢基诺学长接下来的话就可谓是在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头:

卢基诺我的父母就在那里。

卡尔身体一僵,还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卢基诺学长:看不出来,他还是一个富二代?!

卡尔现在脑子里又忽然出现了一个猜想:

卢基诺学长不会有什么异星血统吧?

卢基诺学长笑着挥挥手,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声音也压到极点,旁边闲聊的人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他声音像是有些歉意:

卢基诺我没有炫耀的意思。我的父母在那里工作,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地球人类,甚至连神力者都不是。

卢基诺但他们很努力,因为要到达那里,他们必须要超越同行,甚至更多的神力者科学家。

卢基诺我觉得他们很伟大,我也想成为像他们那样的生物学家……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点想他们了。

卡尔皱了皱眉头:

卡尔学长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卢基诺学长表情一顿,似乎第一次才认识到这个问题——其实他的表情被卡尔误会了,他是为卡尔这样想而感到惊讶:

卢基诺啊,对不起,如果你嫌我话太多的话……

卢基诺我好久没有这么话多了。

他望着已经生完火,在那里慢慢烤棉花糖的查尔斯学长:

卢基诺其实,我发现,有些话我不敢告诉你们的学长学姐们……

卢基诺或许我也喜欢小孩子。我感觉待在你们身边……要更……放松一点?

卡尔为什么呢?

卢基诺学长目光仍旧疑惑:

卢基诺你是指什么?

卡尔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学长和学姐们呢?

卢基诺学长望着查尔斯学长的方向,他眼神表明了他在发呆,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终于将目光重新移回到了卡尔的身上:

卢基诺或许……我和他们有些不同……我不知道,待在你们学长学姐身边的我好像是另一个人。

卢基诺有些话我有点不太敢跟他们说……也许,是小孩子更有亲和力吧?

他又陷入了发呆的状态,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卢基诺似乎从小到大,我都不爱跟同龄人和比我大者交流,我喜欢比我……弱小的?

卢基诺我记得我养了一只壁虎,是我在墙角捡到的……他当时断了一条尾巴,而且就拇指大小……那是我的第一只宠物,我就按照父亲实验的那样:营造一个生物成长的合适的环境,喂食,直至后来——它的断尾处长出了新的尾巴。

卢基诺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我开始对这些小生物感兴趣……哦,虫子除外——夏天蚊子喜欢追着我咬。

卡尔望着与他闲聊并讲述童年的卢基诺学长,此刻他感觉对方就是一个亲切可人的大哥,两人的关系瞬间被拉近,有那么一瞬间,卡尔甚至都出现了他是自己亲人的幻觉。

卢基诺好像……我小时候也没什么朋友。我的父母不在,他们在天上实验,管我的也就只有一个管家,所以我养了很多爬行类动物在我的卧室、书房还有客厅……我现在回想都不能相信我是怎么将他们全部都“治理”得井井有条的。

卢基诺我的童年就是这样的吧?没有什么人爱和我说话,因为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喜欢养怪异宠物的‘怪人’,或者,一个研究奇怪生物的‘怪胎’。

卢基诺学长没有注意到卡尔眼中因“怪胎”一词而闪烁的激动,他也没注意到两人的谈话几乎没有隔阂了。

卢基诺我不知道我父母是怎么得知我养了爬行类动物的事,他们要求管家趁我一天不在家时,将它们全扔了……不记得我回来时候的表情,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有些怪异的感觉——那种感觉不好说,就像是……我自己在慢慢进化?

卢基诺我记得在梦里,我能感受到一些部位的衣服纤维裂开了口子,里面生出了许多骨头,肌肉韧带皮肤纠结缠绕生长,身体变得高大……

卢基诺那个梦真的很奇怪,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拿着刀,而管家养的那只猫已经被开膛破肚,像是一个摆件一样,摆在了我的面前……很奇怪吧?后来我晚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梦,醒来总是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管家说我梦游了。

他耸了耸肩,像是毫不在意这放在普通人身上的恐怖经历:

卢基诺到后面我来学园上学才发现……那或许是另一个我?我去咨询了很多精神方面的专家,可没有一个人能给出说服我的答复,有的说我是梦游,有的说我是人格分裂,还有的说的更离谱——说我中邪了……

卢基诺我至今都无法彻底明白这一切现象产生的原因是什么?所以我就尝试接纳这种感觉,就是那种……

卡尔不自觉的想杀戮?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想要大开杀戒?!想要扫除眼前一切碍事的家伙?

卡尔感觉浑身一阵燥热,他觉得说的好像就是自己,也就不顾一切的接上了话茬,他浑身激动地颤抖着,眼中也漫上了淡淡的紫色,而那一抹紫光,也被卢基诺学长察觉到了:

卢基诺呃,你还好吗?

卡尔我……

卡尔想要将浑身那躁动的力量彻底随着情绪释放出来,而他对上卢基诺学长眼眸的一刹那,那种身体深处的浮躁的野心就被强行压了下去。

卡尔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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