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本该大势已去,可谁也没有料到异变突生。
玛尔塔唔!
倒在地上的玛尔塔发出的呻吟将两人松懈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少女浓眉紧缩,头痛欲裂的感觉以表情浮上面孔。他们对视一眼,卢基诺蹲了下来,尽量与之保持安全的距离:
卢基诺你怎么了?
玛尔塔没怎么。
女孩的声音一沉,变得突然间有一种成熟的气质以及不容置疑的上位者的优雅,血红无光的瞳孔映出了黑色的十字图案,仿佛是带血的十字架。
卢基诺你的眼睛……
卢基诺学长细心的发现了这一小小的变化,久经磨练使得他判断出女孩应该要么是被附身了,要么是被操控了。
少女的血瞳微眯,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此刻脸上竟浮现出一种长者才有的欣赏:
玛尔塔你很聪明。
玛尔塔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卢基诺哦?从何而论?
卢基诺看起来被眼前人提起了不少的兴趣,他站起身来,仍然警惕,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射下来,而他的影子宛如阴云织成的牢笼,将少女困囿其中。
玛尔塔你身上的气运,已经证明了你的不同凡响。
玛尔塔而你本身便是圣者的位格,沦落至此,本不应该是你所经历的……
玛尔塔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重回神明之位,让你……
卢基诺停。
卢基诺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他本来可能因为眼前人能说些什么而感到期待,却没想到,眼前人长篇大论的都是一些什么神明、位格、气运——他相信科学,对这些神学就感到无比地抗拒。
卢基诺首先,我不相信这些所谓‘神’的理念,其次,我了解我自己。
卢基诺满脸的鄙夷落尽那倒映着十字架的眼眸之中,女孩不气不馁,仿佛是再看一位倔强的孩子一样,带着包容的微笑:
玛尔塔像你这样的人,我也见过。
玛尔塔起初你们不会相信,可到后来,看清了这一切的本质,你们就会和我一样。
玛尔塔不过,我可能真的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哦。
卢基诺看起来甚毫不在意,挑眉,一副看穿一切,放马过来的模样,少女也便开口道:
玛尔塔你有第二形态。
卢基诺废话,你们不都看到了吗?
卢基诺已经在内心肯定眼前这个家伙一定是什么邪教的洗脑组织,他通过一些新闻和一些普法的报道,知道这些组织没有什么高招。
玛尔塔不必着急,我话还未说完。
玛尔塔那是你内心恶念的具象化,每变化一次,它对你的侵蚀便会更严重一分。
玛尔塔据我看来,你现在还能使用不到四次,当你被彻底侵蚀过后,就会彻底沦为一头没有思想的野兽。
卢基诺的头早就扭过去和查尔斯商讨如何处置这落败的两人,听到这一句话时,两人都顿住了,仿佛有什么按停了他们的时间,将他们定格在那里。
卢基诺你……说……什么?
卢基诺缓缓转头,重新用一种打量的目光望着少女。而说话的少女又露出了不属于她性格的危险微笑:
玛尔塔我没有说错吧?
玛尔塔你能撑到现在,不仅有实力,还有多年的运气加身。
玛尔塔如果,我有办法能帮到你呢?
卢基诺和查尔斯两位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们心中滋生。尽管不安,可卢基诺还是有些好奇地问:
卢基诺什么?
玛尔塔我能让你恢复清醒,我的那位被你打入废墟的‘孩子’就是一个不错的例子。
玛尔塔他曾是一个疯癫的失去理智之人,可他向我许愿拥有‘清醒的意识’,不过代价是成为我的‘孩子’。
少女的声音不由得染上了蛊惑,似乎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她本身的意图:
玛尔塔我可以帮你解决你身上的所有问题,不过,作为交换,你要成为我的‘孩子’之一,为我做事……
卢基诺停。
卢基诺再一次喊停,他蹲下身来,带着质问盯着她的眼睛:
卢基诺所以,这位玛尔塔学妹也是许愿了吗?
玛尔塔学妹?她早就不是你们的一员了。你说是吗?
似乎,在刚才这位神秘人与卢基诺对话之时,玛尔塔就一直存在。在这句话的话音落下之后,玛尔塔的瞳孔恢复如初,只是多了些迷茫,她的声音终于是属于她自己的了,只不过此刻,有些茫茫然:
玛尔塔是……是的……
玛尔塔真听话。
女孩身体的掌控权似乎又交放到了那位神秘人的手上,她现在几乎是完完全全展示出了自己真实的意图:
玛尔塔她现在就是我的杰作,我将她‘复活’,我予她‘新生’——这难道还不够显示我的能力?
玛尔塔来吧,来到我身边,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力量?寿命?理智?头脑?通通不在话下。
卢基诺……为你做事有什么要求?
在查尔斯眼里,卢基诺看起来真的有些被说动了,他有些担忧的拉了拉自己的这个老伙计,担心对方误入歧途。眼前的家伙,凭他的预感是根本不能相信的。而卢基诺则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笑。
玛尔塔很简单,最基本的要……脱离学园吧?毕竟,你们亲爱的园长可看不惯我的作风。
玛尔塔还有你的同伴,你可能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卢基诺说实话,如果你是一位营销商,那我真的很想给你差评。
卢基诺依旧平静,脸上却隐隐有几分面若寒霜的意味,语气也冷漠了不少:
卢基诺如果你真的了解我,那你刚才说的那两项——学园和同伴,都是我的逆鳞。
卢基诺所以,我拒绝。
女孩见此,闭上眼睛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副妥协的模样。然而很快,她因为睁开了双眼,眼中的黑色印记依旧存在,那红唇也露出了无比诡异又渗人的笑:
玛尔塔那真不好意思,得不到就毁掉,是我的做风。
少女身体一颤,那黑色的十字架印记缓缓消退,随即,取而代之的是如火焰一般燃烧的黑色力量包裹住了少女的身体,女孩颤抖着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她身体被一阵剧痛不断灼烧着,不自觉蜷缩在了一起,她那猩红的双眼此刻恢复的清醒,望着眼前的两人,眼中却只有乞求:
玛尔塔救救……
玛尔塔我们……
卢基诺!
卢基诺你怎么了?
两个人强烈的警觉感是最为真实的,他们有一种危机已经降临的感觉。查尔斯发现了被压在碎片废墟下的少年,他示意卢基诺看过去,两人发现那个红发的狂妄少年此刻也在不断的颤抖,浑身同样被黑色力量包裹,他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紧握的双拳明显透露出了他此刻的痛苦。
卢基诺你们……我们该怎么救你们?
卢基诺努力不让焦虑冲淡镇静,他努力的思考对策,甚至询问此刻已经被痛苦淹没的玛尔塔。
他明显看到女孩的目光在渐渐从清醒转变为呆滞,她也只是在这变化之中不断喃喃乞求:
玛尔塔我不知道……
玛尔塔求你们……救命……
玛尔塔我们会……死……
当玛尔塔眼睛彻底失神时,她的呻吟便和抖动的身体一并停止了。卢基诺心中不安,特别是对上那双没有思想,只有杀意的眼神时……
查尔斯小心!
查尔斯反应过来了袭击而来的危险,他推开卢基诺,自己则向后一退,躲开了袭击而来的那一抹红色的,被黑色火焰包裹的身影。
那刚才快如流星的身影扑了个空,稳稳落地之后,紧接着又是几发火球。
卢基诺再努力想规避那些火球的时候,毫无防备的,右肩传来一阵刺痛。一股暗神力在他肩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爆炸,若非他本身有神力护体,否则,他那这只手恐怕就要废了。他捂住后肩那鲜血喷涌的地方,回头望去,只看见冷漠的玛尔塔立在那里,举着手中的枪又朝着他扣动了扳机。
查尔斯他们都已经彻底失智了。
查尔斯也明显发现,那战斗时特显跳脱的名为弗洛里安的少年现在的双眼与玛尔塔的一样无空洞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