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诺临铵来时，他下半场带着（3）班的男生们在球场大杀四方，果断而不拖泥带水，就像是在和敌人战斗一般，眼神从往日的冷漠平静变得认真而坚毅。

原来球场上的诺临铵这么不一样，好像在发光。

林渐月望着球场上的少年神情有些恍惚，她想象不到这样如此耀眼的人前几天还是意识不清的植物人。

三班的士气被鼓舞，不断地进攻与防守，把二班逼得束手无策，二班被忽如其来的形势转变打得猝不及防，后来二班被三班打得节节败退。

最后一刻哨声响起，裁判举着分数牌子大声喊道：“高二（3）班以42:30的比分胜利！”

周遭观战的众人们发出洪亮的欢呼声，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

许多女生们围着胜利的那一方庆祝，诺临铵想要努力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却无济于事。

诺临铵：热情是很不错，但是这样的话还是……算了。

林渐月见状正想走远，却被人不小心撞到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往诺临铵那边的方向推。

不是吧……她们怎么这么可怕啊？！

林渐月内心怦怦直跳，欲哭无泪地被挤在里面，想要出去又不敢开口。

诺临铵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林渐月和自己一样被挤在人堆里面，并且她神情万分无奈和局促，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放和其他人走来，吸引了一半的女生过去，诺临铵凑近拉了一下林渐月的衣角。

林渐月疑惑地回眸，看见诺临铵后恍然大悟，趁着人少跟在他身后跑远。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离操场，风声在他们耳边呼啸，似乎不满少年少女的肆意奔跑，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跑到校园里的公园。

公园虽大，但是正中央的喷泉却格外显眼。

他们跑到喷泉旁边，林渐月缓了一会儿才坐在周边的石制椅子上。

“好像……还挺刺激的。”林渐月和诺临铵隔着不远的距离坐下，小声嘀咕道。

诺临铵佯装没听清楚，想要凑近听她说了什么：“嗯？我听不清楚。”

诺临铵才刚缩短一点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林渐月万分紧张地摆摆手，尴尬失笑：“没、没什么！我是说……那些女生真疯狂。”

“我也觉得。”他淡淡地勾起嘴角，脸庞显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抬眸望向诺临铵，发现他额头上的少许汗水打湿额前的碎发，尽管如此，他还是依旧那么的好看。

林渐月鬼使神差地把拿在手中的茉莉花茶递给他，这瓶茉莉花茶是她刚才自由活动时间买的，本想着留在下午跟晚上喝。

她又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小纸巾递给诺临铵，后者淡然地接过纸巾和茉莉花茶道谢。

蓦然间，诺临铵感知到某处有一股奇怪的气息，但是那一股气息转瞬即逝，尽管只是一瞬间，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是黑暗的气息。

这股气息如果普通人感知到的话，内心深处会十分压抑甚至恐惧，但诺临铵可不是普通人，他就是消灭这些而存在的光明。

难道说这里也出现黑暗势力了吗？就算如此，我也会守护人类的。

诺临铵如此想着，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茉莉花茶的瓶身都有微小的变形，直到林渐月的呼唤才让他回过神来。

“诺临铵，你……还好吗？”林渐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开口，还望见茉莉花茶的瓶身似乎变形了一点点。

“抱歉，刚才想到打球那会了。”诺临铵随意扯了一句谎言，面不改色地微微低首和她对视，手上握着茉莉花茶的力道减轻，而后别开目光，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林渐月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难道说他们打篮球让他生气了吗？

林渐月若有所思，心中被疑惑和好奇充斥着，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

午后的阳光并没有那么刺眼，而是懒散地洒落在地面上，照在林渐月身上暖洋洋的，空气却在一刻突然变得异常尴尬。

“你平时喜欢、喜欢做什么吗？”林渐月心中狂跳不止，手放在校服口袋里不自觉地捏紧。

诺临铵察觉到她的情绪万分紧张，配合着她的对话：“学习和看电视。你呢？”

“我挺喜欢看小说的。”林渐月慢慢放松下来，忽然间想到什么，语气又变得有些低落，她低着头脸上写满哀伤，“但是学习的话……其实理科不太好。”

诺临铵脑海中回想起他之前变成猫的时候，偶尔看见她的成绩单，不假思索道：“嗯，要不我帮你补习？”

“啊？你、你帮我补习？！”闻言，林渐月一愣，随即抬起双眸呆呆地望着他，眼底盛满不可置信的神态。

诺临铵心底觉得她这模样竟然有些呆萌，面上依然不咸不淡，默不作声地微微颔首。

“走吧，就这样定了，补习地点你选。”他站起身，毋庸置疑地语气让林渐月还未开口就被语塞住了。

林渐月回过神来，也堪堪站起身跟着他回教学楼，嘴里小声嘀咕：“可是……会不会麻烦你？”

诺临铵沉默片刻，继续往前走：“不会，我都麻烦你帮我买咖啡了。”

“好、好吧。”她小心翼翼地跟在诺临铵的身后，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两人走回教学楼的路上，周边时不时经过一些嬉戏玩闹的两三个同学。

林渐月都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钻进地缝里面去了，因为她跟着的是众人皆知的学神诺临铵，所以每每有人把好奇的视线投来的时候，她恨不得变透明人。

诺铵注意到别人的目光看过来也毫不在意，而是放慢脚步走到她身旁微微低首轻声细语道：“别紧张，他们没恶意，别在意就行。”

林渐月感激涕零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的局促与不安真的消散许多。

就这样，两人终于走回教室里。

幸亏还未到上课时间，所以他们并没有迟到，教室里人不多，她默默地松了一口气，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课室。

林渐月放好手机，刚坐下没多久，身后的人就递给她一张白纸，白净的草稿纸上面写着一行少年飘逸洒脱的字迹：周末去哪补习？

这一行字体和诺临铵的冷淡有些不同，字迹锋利而带着些肆意，林渐月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的字体和他本人也有反差。

林渐月在这行字底下写了一句：平安图书馆吧？可以吗？

她写下娟秀清新的字迹，又稍微侧过身把纸张递给诺临铵。

待林渐月再一次拿到纸张只有一个简单的“嗯。”

“叮铃铃。”

清脆的上课铃响起，许多学生们嬉笑着回到教室里坐好。

众人坐在座位上望着李岩峰抱着一沓试卷走进来，许多人心底警钟敲响，果不其然，李岩峰踏着步伐慢悠悠地走上讲台，把试卷放在桌子上，一脸期待：

“这次是突击小考，同学们不用太紧张。”

似乎每次有考试李岩峰都是最高兴的，这不，他此时此刻就差笑得嘴都咧开。

林渐月心中忐忑不安，方才的平静早已消散殆尽；她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纸条，身体微微打颤。

她真的很害怕考理科。

诺临铵望着眼前的微微颤抖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又悄咪咪地递给她一张字条：加油，我相信你。

为什么明明第一天见面，他却意外地能让我平静？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林渐月接过纸条，心底十分感激，感觉自己内心充满温暖和力量，仿若被阳光照耀到一般，她自然也没有那么不安了。

再加上李浣溪安抚自己的情绪，她觉得应该勇敢去面对理科。

是了，她每次考理科前都要做好心理准备才不会感觉惶恐不安，这次完全没准备，还是多亏诺临铵和同桌安抚自己。

考试时，林渐月不知第几次陷入做不出题的无力感，尽管周末看过网课，她努力去按照思路去解答也只是能在大题上勉强写出几点。

林渐月只觉得自己又浑浑噩噩地度过一次漫长而折磨人的数学考试。

……

回到家后，她四处寻找小诺的身影，无奈找不到，坐在书桌前准备继续看网课，手机的微信却弹出信息。

林渐定晴一看，是诺临铵发来的信息。

诺临铵你现在还好吗？

林渐月谢谢关心！其实也还好，只有几个大题实在不懂。

实际上她是大部分大题都不懂，只能勉强写出几点解析。

过了一会儿，微信对话框再次弹出信息。

诺临铵有什么不会的问我吧，就当我复习了。

林渐月嗯嗯！谢谢你，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帮你买泞蓝咖啡的！

字刚打出去，林渐就愈发觉得不对劲，这话看起来像极了她把自己当成诺临铵的跟班一样。

女孩心中懊恼无比，烦躁地抬起右手再次揉乱自己柔顺的墨色发丝；撤回消息也只会显得自己欲盖弥彰，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又发了一句：

林渐月就当作是给你的报酬，可以吗？

诺临铵嗯，你说的算了。

林渐月并不知道，屏幕前的诺临铵此时的眼眸中满是笑意，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诺临铵躺在床上，甚至有些期待周末的补习。

林渐月那个……如果你看见这只小猫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谢谢！这是我之前捡到来养的小猫。

林渐月发了一张小白猫的图片和上面的一行信息。

哦豁，完蛋，他竟然忘记了这一茬（bushi）。

诺临铵淡定自若地从床上坐起身，缓缓地打字回复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