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意外她的平静,安排手下把刺客尸体带去刑部后,他还不忘叮嘱不要说出姜家两位姑娘也在现场的事。
姜雪蕙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带着姜雪宁保证,“多谢大人出手相助,今日之事我和宁妹妹定会守口如瓶的。雪宁,是不是?”
姜雪宁是真的有些佩服姜雪蕙了,冷静理智,还十分会审时度势。前脚刚得罪人,后脚又和人处成好姐妹。谢危这么吓人,她还一副都是家常便饭的寻常口吻。心里想了一大堆,面上附和的点头称是。
姜雪蕙见她老实了,拿出燕临提醒谢危,“今日二妹妹还约了燕世子游玩,这会儿燕世子估计要到了。谢大人的衣袖也脏了,回去换身衣服吧。改日雪蕙定送上厚礼酬谢大人。”
谢危想起情报里姜雪蕙连买里衣的钱都省下用来买药的事,哪里有钱再送厚礼。瞧着她身量纤细的文弱模样心里哼了一声,然后选择对着姜雪宁放狠话,“燕临是我的弟子,前程大好不容毁坏。宁二,你若是真心喜欢他,就不要骗他,若不喜欢,又何必纠缠。”
姜雪宁受不得激又要口出狂言,被姜雪蕙拉了一下,才把话憋回去。这时剑书和刀琴进来,说燕临在外面几次三番要闯进来,谢危便叫人把姜雪宁送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姜雪蕙和谢危,安静得很。看着女子挺拔端庄的姿态,以及她下意识捏紧帕子的手,谢危知道她并不是如表面这么淡定无畏。
她鬓边的步摇轻轻晃动,在阳光折射下闪烁锐利的银光。就像她这个人,乍看柔弱,却自有锋芒在其中,撩拨的他一颗心也上上下下。
姜雪蕙等了一会儿不见谢危发话,就打算提出离开。谢危有些低落的声音传来,“我本来就没打算伤着宁二姑娘的,姜姑娘是不相信我吗?”
是在说挡箭的事。姜雪蕙一怔,今天这好姐姐形象装的这么好吗,连谢危都信了。她摇了摇头,诚实道,“我当然相信谢大人,您一向温和有礼,只是见宁妹妹害怕才挡了挡。”
谢危心里松了一口气,声音恢复了从前的温和淡然,“那就好,我与姜姑娘那么投缘,实在不想你害怕我。”
他都这么说了,姜雪蕙也不得不表示一下,“大人叫我雪蕙就好。我对琴还算有些了解,如果有合适的琴弦,可以给这张琴修补一番。”
谢危心里也很可惜这张好琴,而且修琴还能和姜雪蕙多相处一段时间,满意的答应下来,又不经意说道,“既如此,等我寻了琴弦咱们再挑个时间修补,这对谢某而言就是最好的厚礼了。”
真是贤惠,还为她省钱,姜雪蕙同意了这个提议。
回府路上经过青竹斋,本着来都来了,刚省下一笔支出,为了存钱许久没买过东西的姜雪蕙打算买两本书回去看。
让玫儿去结账的时候,见着了门口踟蹰不前的张遮。他眼神复杂,仿佛经历了雨雪沧桑,整个人如同易碎的瓷器,看来是重生了。
姜雪蕙拿着书走到他面前,嘴角勾起他熟悉的弧度,“张大人怎么突然生疏了?”
她常年在白果寺为婉娘祈福点灯,时间久了对佛学也耳濡目染。此时一手抱着两本书册,一手把玩着菩提手串,笑吟吟地看着他,恍若不染尘埃的仙子。
张遮不敢多看,垂着眼睫质问,“几年前姜大姑娘送了我一本诗词,特意在‘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但愿初相遇,不负有心人’这句做了标注。我以为姜大姑娘觉得聚散无常,珍惜你我二人的情谊。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
重生可不就是“人生如逆旅”,称呼都变成“姜大姑娘”的姜雪蕙一张脸终于冷了下来,声音带着难得的凛冽:“直接按字面意思理解也很好,你、我还有姜雪宁不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