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娥皇带着剩下的人回来后就关起门来偷偷调配药水给自己的牡丹花钿染色。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原身的坚韧,真被人抓住擦掉花钿对她来讲还是太社死了。
魏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兵力缩水还没了家中的顶梁柱。有魏家的旁系宗族企图弄权,朱夫人只顾着哭天喊地,徐太夫人心力憔悴的力挺十二岁的魏劭,整个家族的重担无情碾压在受伤的孩童身上。
魏家闹得乱哄哄的,不是朱夫人哀叹丈夫儿子就是魏家其他叔伯来给徐太夫人施压。
辛都役连魏劭这个孩子都上了战场,这些留守的宗族不出力还有心思闹腾,什么成分不必多言。徐太夫人如果没顶住压力,下一秒她和朱夫人、魏劭估计就能被宗族们按斤卖掉。
不过这和她关系不大,苏娥皇就着鸡飞狗跳的背景音把描好的牡丹花用纱布包起来,防止见光,无聊的在房中等待药效发挥。
这个时代能打发时间的娱乐很少,原身又是个努力的,能看的书简早就看完了,她只好在书案前写写画画。
许是因为刚穿过来就是东华脸的魏保去世,她无意间大笔一挥:风流名士斜倚而坐含笑假寐,在紫色的花海掩映之下,端的是肆意洒脱、飘然若仙。
嗯,正是东华装的出神入化的标准姿势。苏娥皇忽略掉其性格之恶劣,对着自己的画作满意点头,这构图、这色彩……
把画放在书案上晾干,她去给自己倒了杯水。通过门窗透出来的光推测大概已经是黄昏时间,魏家那些吵闹的声音都变少了,应该是陆续回家去了,慢慢只余朱夫人的哭声。
因为不想让人发现秘密,她奔波个来回中饭都没用,当然这个情况再说吃也有点不礼貌。为了不社死,她又多喝两杯水,忍着饥饿早早睡下。
第二天清晨,她兴致勃勃的准备拆开纱布验收成果,房门被魏劭一把推开,“娥皇姐姐,听人说你昨天一整天都没出门……”
话音在两人视线相对时戛然而止。
苏娥皇向来是温柔的、贵气的,和她额头上的牡丹花钿相映衬的精致。现在,她完全没有上妆,额头戴白面色沉郁,杏眸像是汪清水被剪开般,映着清莹的光,瞳仁深处尚且残留着些许茫然痛楚。
对上那对空洞的眼睛,魏劭只觉得喉头堵得发胀。做了一宿噩梦的他来是想和苏娥皇倾诉自己的惶恐不安,毕竟危机时刻是她带人接回的他,他本能的依赖信任着对方。
昨天祖母和叔伯们的争吵看似以他为中心,实际没他开口的余地,他夹在其中被扯来扯去,烦躁又忧心。
此刻,这个护着他从险境脱身的姐姐似乎轻易的就准备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凋零,他彻底意识到,魏家必须要靠他了。
耳边响起兄长的遗言,他郑重承诺,“你不要做傻事,我会代兄长照顾好你的,也会为他复仇。”
饿了半天的苏娥皇虚弱的头昏脑胀,魏劭开门带进来的光又让前一天还躲着光线的眼睛不适的泛起生理泪水。勉强回神就听见这通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语,迷茫中魏劭已经叫人摆上饭食,一副要看着她吃饭的作态。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两人沉默的凑在一起用了早饭,晕乎乎的大脑开始运转的苏娥皇也终于搞清楚当前的情况。
她也不解释,拆掉头上的纱布,从铜镜中观察上色情况,还上手轻轻擦拭两下。满心得意自己成功弄假成真的她,没注意到身后魏劭震惊疑惑的眼神。
房间外闹哄哄的声音陆续传来,看来昨天的事情还没吵完,今天魏家的宗亲来续上了。苏娥皇整理了一下衣袖,对同样意识到这些的魏劭点头,“走吧,咱们今日把事情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