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金川战事胶着,弘历又因为不能违背祖制,无法遵循明朝“大礼仪”为孝贤皇后戴孝服丧,与礼部官员扯皮,最后“盖皇后自有皇后之体制,不可以夫妻之私情为之增损于其间也。”好嘛,不让服丧就不服喽,然后就开始疯狂地找茬,让不少官员吃瓜落。
永璜看得胆战心惊,干脆以要照顾永琮为借口,求皇帝恩旨卸去理藩院的职位。要不是带清王爷不好当,不干活就没钱,“不赐土,不临民,不加郡国”,不然他连巡捕营那边都不想干了。好在便宜老爹没多说什么,恩准了他的请求,从养心殿出来时,只觉得后背上全是冷汗。六月里的天,午后的阳光很好,可他就跟圆明园里的大胖橘看到长得越来越像的堂兄弟一样,总觉得身上冷津津的,像是哪里漏着风一样。
去重华宫看望一下大侄子绵德,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永璜抱着襁褓,对小家伙做着鬼脸哄他玩儿,心说,儿咂,你可要好好的呀,千万别再和官员们牵扯不清,招惹你皇玛法,造不?
苏青(永璜)唉,这孩子长得真好!白白嫩嫩的,又胖嘟嘟的。不像你当初瘦得跟猴一样,还红通通的,吓得我叫了一声弟弟好丑,然后就被皇阿玛追着打。
永琏……哥,留点面子给我……也没那么难看吧……
苏青(永璜)也就丑了半年而已,嘿嘿嘿嘿……
永璜又逗绵德玩了一会儿,永琏见他打了个小哈欠,想着应该是困了,就唤了乳娘来把孩子抱下去,关上书房的门,坐在贵妃榻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慢条斯理地问起永璜:
永琏听说前些日子,哥哥卸去了理藩院的职位?
苏青(永璜)我在理藩院呆了这么些年,虽说未曾有过半点疏漏,但久居于此难免心生忐忑,毕竟近日来,皇阿玛发落了不少四品官儿,我又兼任了巡捕营,太过打眼。
永琏哥哥也不必过于忧心,皇阿玛不过是借着额涅丧仪的由头肃清官场,你素来不爱与朝臣往来,皇阿玛对你还是宠爱如昔,安心便是
苏青(永璜)什么宠爱如昔?!我是皇子,不是妃子啊弟弟。住在养心殿后殿的可不一定是娇滴滴的美人,也可能是有的是力气和手段的阿哥爷!
说着扑过去,向体弱多病娇无力但能拉八力半的好二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和手段,来一招强人锁男喉,没成想三两下被拆了招子,腰上的小刀还被顺走了呜呜呜呜……不是我技不如人,是我心疼弟弟,不好下重手,我真是个好哥哥。好哥哥永璜想起了前世同样被吓破胆后郁郁寡欢最终病故的永璋,向永琏问起他来。
永琏三弟最近过得还不错,皇阿玛也没责骂他,也有意在他成亲开府后给个爵位。倒是永琪……虽说有舒妃娘娘照看着,可他小脸上都能拧出墨汁来了。
苏青(永璜)许是想念生母吧。……嗐!到底是不干皇贵妃的事,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干嘛迁怒于他……
好了,这回是轮到自己被捂嘴了。永璜死命扒拉开永琏的手,喘了几口粗气,小太子这手劲还挺大,他觉得自己的嘴都要青了。接下来,脸也是要青的,永琏用两只手捏着他两边脸颊上的软肉,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缓缓开口道:
永琏哥哥,虽说是在我的书房里,你还是说话当心点,免得以后说顺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秃噜嘴全让皇阿玛的人听到,就夭寿了呀!
苏青(永璜)唔鸡道,撒首~~开撒首~~~褶子要粗来惹~!
永琏皇阿玛曾隐约透露过,永琪不会在宫里留太久,待额涅丧期一过,就会送去履亲王府上,大约会被出继为嗣孙吧。
苏青(永璜)啊,这么小就被出继到宗室?
永琏依皇阿玛的意思,就因为年纪尚小,从前被皇贵妃娇养出来的坏毛病还能纠正,而且也能脱离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掌控,对永琪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青(永璜)那倒也是。履亲王是皇阿玛的亲叔叔,与五叔府上也亲近,颇得皇阿玛信任,只怕皇贵妃那边不会愿意的吧?
永琏虽说尚未下明旨,可圣意绝不会轻易更改,此事怕是已成定局。哥哥,你再心疼永琪也不能为了他去求皇阿玛,别在这个关头冒险触怒龙颜。
永璜没想到这一回被过继出去的成了永琪,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便宜老爹收拢皇权,削弱宗室势力的手段罢了,往后还会过继一个儿子给慎郡王,只是这一世不知道还是永瑢或是哪一个弟弟。
苏青(永璜)我不会。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劝劝皇贵妃想开些,被过继到宗室总好过长大后被皇阿玛猜忌,不能放手做些利国利民的事,白来这世上走一遭,有什么意思?想做的事不能放手做,畏手畏脚,浑浑噩噩,多没劲啊!永琪若是能在宫外长大,说不定还能开怀些,过得肆意洒脱些。
永璜的声音越来越低,听起来闷闷的。唉~更心疼小太子了!在这深宫中被束缚着长大,还能不长歪,不变态,很蓝的啦。康师傅最爱的麻宝,曾经也是风光霁月的人物,把洋教士都迷得不要不要的,结果却是那样的下场,何等悲怆?
永琏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凑上前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唔~有些扎人,太久没剃头了~用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轻声说道:
永琏无妨,哥哥。你从前也说过我与别的弟弟们不同,所以别太担心,你的荣华富贵就放心地包在我身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