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姜姒原以为自己会推开他，可这一刻，当她冷到极致之际，萧蘅所带来的这点温暖，只会令她心生贪恋。
她瑟缩在他怀里，埋首在他颈侧，身子隐隐有些颤抖，说不清是冷的，还是怕的。
萧蘅覆在她后背的手不自觉收紧，眉心深拢着。
说实话，在亲眼目睹她的害怕与不安的这一刻，他有些后悔了。
当然，也仅限这一刻。
当姜姒乖乖依偎在他怀里，全身心依赖他之际，他只觉得自己这一步棋下得无比正确。
马车在黑夜里穿行，雨水袭上车壁，车轮碾压过水滩，泥水四溅。
车内，萧蘅紧紧抱着姜姒，用体温温暖着她的身体，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告诉她，“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这样温声细语的安抚下，姜姒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她抽了抽鼻子，抬起一双湿润红肿如烂桃儿似的眼睛看向他。
“谢谢你救了我。”
她眼神依旧不安，看得身为始作俑者之一的他也心口一紧，抬手将她按到怀里，
“不，是你救了你自己......”
姜姒实在太累了，压根没什么心思去揣测萧蘅的话，靠在萧蘅肩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多时，陆玑的声音马车外传来。
“主君，尸体已经处理好了，沈家那边有人往这边赶来，我们是否要换条路回府？”
萧蘅觑了一眼怀里陷入沉睡的小姑娘，别过她脸上的碎发，声音温柔而低沉。
“换吧，她跟沈家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是。”
车轮掉转了方向，抄着小路回城。
.......
沈玉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失去姜姒。
仅仅只是他在宫中同婉宁公主虚与委蛇的这么一段时间里，至亲之人便已然联手设计活埋了他至爱之人。
青呈山上，他发疯似地四下寻找，可雨水早已冲刷了所有的痕迹，只有空气里淡淡的血腥气提醒着他一个事实。
——这里刚才有人流过血。
——又或者说，有人死过。
电闪雷鸣，将他本就惨白的脸衬得愈发可怖。
.......
姜姒一连三日高热不醒，萧蘅没日没夜地守在榻边，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
等她再醒来之际，已经是第五日的午后。
窗外群芳争艳，鸟语花香。刚醒过来的姜姒思绪还有些滞缓，眨了眨眼，侧身看向趴在榻边浅眠的萧蘅。
本是极细微的动作，基本没什么声响，但萧蘅依旧醒来了。
他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怔怔看了她片刻，不等她开口唤他，就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仿佛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你终于醒了，都怪我，是我不好，我......”
“......为什么这样说，我...睡了很久吗？”
小姑娘狐疑问着，萧蘅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及时闭了嘴。
深呼吸着，他将她从怀里拉开，缓缓道，“......自青呈山上回来那天，你已经睡了有五天了......”
姜姒的记忆时断时续，在萧蘅的讲述下，逐渐连在一起。
半晌，她戚戚然笑出声，“挺好的...沈夫人薛姒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姜姒。”
小春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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