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踏着晨露离开药房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他揉了揉酸胀的双眼,指尖还残留着蛊毒药材的苦涩气息。
兄长从长老院出来时沉重的步伐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紧锁的眉头让他恨不能立刻研制出能对抗无锋的奇毒。
正好嫂子的信鸽又带来了新东西,他才研究到这么晚
金逸"公子,您该休息了。"
金逸提着灯笼跟在身后,声音里满是担忧。
宫远徵摆摆手,却在转角处突然停住脚步,徵宫的窗棂间竟透出暖黄的灯光。这个时辰,侍女们理应还未起身才是。
推开寝殿门的瞬间,药草香中混入了一缕熟悉的甜香。
宫远徵瞳孔微缩,只见床榻上蜷缩着一团小小的身影。
小枫斜倚在锦被上,连外衫都未褪去,鸦羽般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手中还松松攥着一本翻开的《百草图谱》。
宫远徵"采儿。"
宫远徵压低声音唤来守夜的侍女
宫远徵"这是怎么回事?"
采儿福了福身,轻声道
侍女小采"夫人昨日申时就回来了。原本等着公子,后来听金护卫说您在药房研究要事,脸色...呃,很严肃。"
她偷瞄了眼宫远徵此刻确实称不上和善的表情
侍女小采"夫人就说要继续等,结果..."
宫远徵突然想起昨日与小枫分别时,自己确实匆匆交代金逸,明日再接她回徵宫。
定是这丫头,怕自己忘了自己先回来了。
他挥手示意侍女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这是小枫去年送的生辰礼,玉上歪歪扭扭刻着的"徵"字如今已被他摸得发亮。
烛花"啪"地爆响一声,小枫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子。
宫远徵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发现她发间还别着那支他送的珊瑚簪子,朱红的色泽衬得她脸颊愈发莹润。
他伸手想替她取下簪子,却在触及发丝的瞬间被小枫无意识地蹭了蹭掌心。
曲小枫"...阿远?"
小枫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曲小枫"你回来啦..."
宫远徵只觉得胸腔内柔软得不像话。
他单膝跪在脚踏上,轻轻握住小枫的手
宫远徵"怎么不去床上睡?"
曲小枫"等你..."
小枫半梦半醒间往他身边靠近
曲小枫"你说要我回徵宫的..."
这句话像羽毛般扫过宫远徵的心尖。
他这才注意到小枫脚上还穿着鞋,鞋尖沾着几片从角宫带来的花瓣。
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扣子,他小心翼翼地为她褪去鞋袜,动作轻柔。
宫远徵"睡吧。"
宫远徵将她抱到床榻内侧,拉过锦被仔细盖好。
正要起身,衣袖却被拽住。
小枫困得睁不开眼,却固执地抓着他的外袍不放
曲小枫"你也需要休息..."
宫远徵望着她困倦却坚持的模样,突然觉得通宵研药的疲惫顷刻间退去。
他和衣躺在外侧,刚合上眼就感到女孩靠了过来。
女孩自发地抱着他,额头抵着他的下巴,呼吸间带着甜甜的蜜饯香气,定是等他时又偷吃零嘴了。
窗外,晨光渐渐漫过窗口。
宫远徵收拢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些。
小枫的呼吸声轻缓而规律,像是一首舒心的安眠曲。
宫远徵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突然觉得什么无锋、什么大战都暂时远去了。
此刻,唯有怀中这份温暖最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