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的医馆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开的"噼啪"声。宫远徵将新炼的"蚀心丹"举到烛灯下,幽深的药丸在青瓷碗中泛着光,内里似有无数细小的银丝在缓缓游动。
这是他第七次调整配方,将原本见血封喉的断魂散,改良成能让人经脉寸断却神志清醒的阴损之物。
他修长的手指轻转药丸,指腹突然传来刺痛。
低头看时,药丸表面的蛛网状纹路竟刺破了皮肤,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入其中,那幽深顿时化作妖异的紫黑色。
宫远徵"有意思。"
他竟勾起唇角,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含入口中。
腥苦瞬间在舌尖炸开,像吞下了一把淬毒的银针。
他从容提笔,狼毫在竹笺上落下工整的小楷
宫远徵"入喉,舌根麻痹,三息后..."
笔尖突然在"后"字上戳出个洞。
心口传来诡异的灼热感,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银针在经脉里穿行。
他继续写道
宫远徵"心脉灼痛,伴有..."
突然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血珠溅在纸上,竟将宣纸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砚台被打翻,墨汁泼洒在紫檀案几上,与毒血相遇竟腾起淡淡的黑烟。
宫远徵踉跄着去配解药,却发现指尖已经泛起不祥的青黑色,指甲缝里渗出丝丝黑血。
小枫提着鎏金食盒转过回廊时,见到了迎面来的医师。
曲小枫"阿远还在忙吗?"
配角1"回夫人,已经两个时辰了。"
医师抱拳行礼
配角1"方才还听见捣药声。"
她蹙眉快步上前。
食盒里新做的玫瑰酥还温着,特意多浇了层新鲜的桂花蜜,那人总嫌麻烦,每次忙开都要哄着才肯吃些食。
离医馆还有十步远,她突然顿住。太静了,平日隔着雕花门都能听见捣药声,此刻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指节叩在檀木门上,里头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曲小枫"阿远?"
推开门时,甜香瞬间被浓重的药味淹没。
烛火将熄未熄,跳动的火苗在宫远徵苍白的脸上投下光影。
他倒在一地狼藉中,黑色劲装里的中衣被冷汗浸透。小枫扑过去时,发现他指尖已经呈现青黑色,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在地毯上蚀出细小的孔洞。
曲小枫"金逸!金逸!"
她的尖叫惊飞檐下宿鸟
曲小枫"快去找医师,请哥哥!还有月长老!立刻!"
角宫的烛火将寝殿映得暖黄,宫尚角正为曲潇卸下最后一支金簪。铜镜里映出她如瀑的青丝,发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桂花头油香气。
宫尚角将青瓷药瓶放回檀木药柜,铜锁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曲潇倚在绣枕上,看着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
宫尚角"今日的避子药..."
曲潇"远徵弟弟改良的方子很温和。"
曲潇打断他,伸手拨弄着床帐上悬着的药囊
曲潇"你闻,连辅助的药味都淡了许多。"
宫尚角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眉宇间投下深深阴影
宫尚角"你可以不用..."
曲潇"大战在即,我岂能让你独面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