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被厚重的石门隔绝在外。
月宫这间暗室,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药香和淡淡的安神熏香。
这份静谧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孤寂。
小枫拥着厚厚的锦被,靠在软枕上。
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光滑的暖玉,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跳跃的烛火。
孕初的不适感让她更加思念宫远徵,而阿渡长时间没回来,她更是想念。
月公子虽尽力照料,但他毕竟是男子,许多心事无法倾诉。
在这寂静的月宫,她孤独又失落。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几乎是跌撞着扑了进来!
阿渡“公主!”
那带着思念、担忧、哽咽的呼唤,惊醒了正在失神的小枫
小枫猛地抬头,当看清门口那个风尘仆仆,倔强又眼眶微红却满眼都是她的身影时,
所有的坚强、隐忍、孤寂,在瞬间瓦解。
曲小枫“阿渡!”
小枫的眼泪几乎是瞬间决堤,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破碎而颤抖。
阿渡冲到床边,坐在脚踏上,双手紧紧抓住小枫的手。
多日的担忧、路上的惊险,听到消息时的恐惧和后怕,
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阿渡“公主,阿渡来了!”
小枫反手紧紧握住阿渡的手,像是抓住了依靠,眼泪无声地流淌。
主仆二人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情宣泄。
良久,哭声才渐渐低了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
阿渡抬起头,用手背胡乱擦掉脸上的泪,
看着小枫瘦削的脸颊和明显凸起的眼下青黑,她板起脸,带着哭腔责备道
阿渡“公主您怎么能做那么危险的事,更何况还有身孕?”
曲小枫“阿渡…我…我不能看着他死…”
她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看着小枫眼中的执拗,阿渡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太了解自家公主了,内心坚韧,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叹了口气,无奈又心疼地握住小枫的手
阿渡“我知道…我知道公主是为了公子…可是…可是阿渡心疼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顾着自己和孩子,好不好?”
小枫看着阿渡眼中的担忧,用力点了点头
曲小枫“嗯…阿渡,我答应你。”
阿渡这才破涕为笑,连忙从怀里掏出那个被焐得温热的淡紫色琉璃盏,
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阿渡“公主你看!这是公子特意让我给你带来的点心!是公子吩咐小厨房新做的,都是您最近爱吃的!蜜渍梅子,酸果糕,还有软酪!快尝尝!公子说了,若是吃着好,他明日再让人送!”
听到“公子”,小枫的眼眶又红了。
她看着琉璃盏中精致诱人的点心,那是宫远徵的牵挂。
想到他此刻也在思念着自己,
想到分离的痛苦,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曲小枫“他…他还好吗?他有没有按时吃饭?”
小枫哽咽着问,泪水滴落在锦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阿渡看着公主哭得伤心,又急又心疼,忙不迭地用帕子给她擦眼泪
阿渡“公主别哭!公子他很好!金逸大哥说了,公子身体恢复得很好!他就是…就是特别特别想你!你看,他记挂着你胃口不好,巴巴地让我送点心来呢!公主快别哭了,别伤了身子,也伤着小主子!”
曲小枫“可是…可是我见不到他…我好想他…”
小枫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孕期本就敏感的情绪被思念无限放大。
月公子“小枫”
一个温和清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月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手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安胎药,
看着哭成泪人的小枫,眉头微蹙
月公子“情绪大悲大喜,于你现在的身体极为不利,更会影响腹中胎儿。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必须保持心境平和。”
他缓步走进来,将药碗放在床边小几上,看着小枫哭得通红的眼睛,
无奈地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
月公子“你这样哭下去,远徵知道了,怕是要提刀杀上月宫来,怪我没照顾好他的夫人和孩儿了。”
果然,提到宫远徵可能的反应,小枫的哭声顿了顿,抽噎着看向月公子。
月公子趁热打铁,指着阿渡带来的点心
月公子“你看,他多记挂你。所以,为了让他安心,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乖乖吃饭、喝药、休息,把身子养好。若是瘦了,憔悴了,他见了心疼,我这月宫怕是真的要被拆了。”
他半真半假地说着,眼神里带着温和的鼓励。
阿渡也连忙附和
#阿渡“是啊公主!月长老说得对!快别哭了,吃点东西!”
她拿起一块软酪,小心地递到小枫嘴边。
小枫看着月公子无奈又带着点“威胁”的眼神,
又看看阿渡手中诱人的点心,终于慢慢止住了哭泣。
她抽噎着,就着阿渡的手,小口小口地吃起了软酪。
甜糯的奶香和红豆的清香在口中化开,仿佛带着宫远徵的关切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