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宫尚角逐渐将部分权责移交给他,有意培养他独当一面后,宫远徵便拥有了与执刃宫子羽直接沟通的权限,尤其在紧急事务上。
他想着今晚时辰已晚,不便打扰兄长安歇,明日待哥哥酒醒,必须立刻与他深谈此事。
他的直觉从未出过错,那个李承鄞,绝非善类。
宫家经过多年休养,如今实力更胜往昔,几乎又是一家独大之势,难免树大招风。
宫尚角几日前就已敏锐察觉到中原局势变化可能带来的影响,提前去信给宫子羽,提醒他低调行事,约束上下,切勿过多参与江湖纷争,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宫远徵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李承鄞,对他、对宫家的恶意,绝非寻常,必须尽早防范。
此刻的安排,则是更加谨慎的未雨绸缪。
金逸“是!公子!属下即刻去办!”
金逸领命,身影一闪,再次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宫远徵独自站在廊下,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此刻写满凝重与思虑的眼眸。
他回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门内是他誓死守护的温暖与安宁。
而门外,暗夜之中,无形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
而他对李承鄞那近乎本能的警惕与怀疑,其根源,确实很大程度上基于对方“中原太子”的身份。
宫门远离朝堂,但并非对天下大势一无所知。
相反,正因为超然物外,反而能更冷静地审视各方势力。
宫尚角早已将中原皇室近期那场血腥清洗的内幕告知了他。
一个能亲手扳倒权臣舅父、将母后打入冷宫、甚至可能参与了清除各皇子势力、最终自己上位的太子,其心性之狠戾,手段之酷烈,绝非良善之辈。
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西洲,美其名曰为“姑姑”撑腰?
宫远徵心中冷笑。皇室之中,何来真正的亲情?无非是利益与算计。
李承鄞此行,必有更深层的目的。
而对方那莫名针对他的、几乎不加掩饰的恶意,虽然不知具体缘由,但结合其太子的身份,便足以让宫远徵高度警觉。
一国太子,所能调动的资源和力量是惊人的,其野心和欲望也绝非寻常江湖恩怨可比。
他针对的或许不止是宫远徵个人,而是整个宫家,或者说,是宫家所代表的、足以影响江湖乃至边境格局的强大势力。
宫家如今树大招风,又因与西洲、丹蚩联姻,地位更加特殊。
李承鄞作为中原太子,想要插手草原事务,或是单纯忌惮宫家坐大,都将宫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再合理不过。
所以,即便宫远徵确定自己从未与李承鄞有过交集,他也丝毫不敢大意。
对方的敌意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源于其身份立场与权力野心。
这种层面的恶意,往往更加不计后果,更加不择手段。
因此,他才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宫门全面戒备,谢绝外客。
这并非小题大做,宫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仅立足于江湖,庙堂的威严也要建立。
他站在廊下,夜风带着寒意。
但更为奇怪的是,他竟然觉得李承鄞对小枫的在意。
心慌却想不出所以然,但只要敢把主意打到小枫头上,敢威胁到宫家,他宫远徵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疯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