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尘在匈奴的阴谋接连受挫,非但没有让他收敛,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偏执与疯狂。
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他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来。
瑶月,就是他执念的核心。
他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挑拨离间。
一份更为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
他通过拜火教的秘密渠道,向瑶月发出了最后通牒。
信的内容极其直白而阴冷,若瑶月不主动离开匈奴王庭,孤身前往拜火教总坛,那么他将不再只是散播瘟疫谣言,而是将一种真正的、源自西域古老邪术的剧毒投入匈奴最大的水源地。
此毒无色无味,难以察觉,一旦扩散,牲畜尽毙,草木枯槁,牧民将生不如死,匈奴根基将被动摇。
他承诺,只要瑶月到来,他便立刻奉上解药。
他甚至“贴心”地附上了一小瓶毒药样本,让瑶月“验明正身”。
那毒药的效果极其可怖,一只误饮了掺毒清水的羔羊,在短时间内便浑身溃烂,哀嚎着化为一滩血水。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用无数匈奴人的性命和草原的存续,来逼迫瑶月做出选择。
这份恶毒的通牒,连同那瓶毒药,被送到了瑶月手中。
彼时,她正与雪重子并肩立于王庭附近的一处高坡,远眺着苍茫的草原。
寒风拂过,吹动她雪白的衣袂和雪重子如墨的发丝。
瑶月看完信,面色依旧清冷,但捏着信纸的指尖却微微泛白。
她将信和毒药递给身边的雪重子。
雪重子沉默地看完,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比万年雪山顶的寒风还要刺骨,脚下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抬起眼,看向瑶月,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翻涌着难以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他怕。
怕她真的会为了别人,选择牺牲自己。
“我不会去。”
瑶月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转过头,看向雪重子,那双总是清冷疏离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温柔。
“从前,我独来独往,只觉得世间纷扰与我无关。天山之巅固然寒冷,却也清净。”
她缓缓说道,目光依旧锁着雪重子
“但后来,遇到了潇姐姐,遇到了阿玉,遇到了…你。”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习惯说这样的话,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了什么是牵挂,什么是温暖。匈奴是阿玉的心血,是无数牧民安居乐业之所。我既在此,便不会容人肆意践踏。”
“更何况,”
她向前微微一步,拉近了与雪重子的距离,两人气息几乎交融
“我若走了,你待如何?”
雪重子垂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清晰无比的、对自己的在意和依赖。
他心中的冰层,在这一刻轰然碎裂,化为汹涌的暖流。
他从未听过瑶月说这样多的话,从未见过她如此清晰地表达心意。
他伸出手,极其缓慢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却异常温暖,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我在,无人可逼你做任何事。”
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匈奴之水,他投不了毒。他若敢来,我便让他有来无回。”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山盟海誓,只是最简单直接的承诺。
但这对于雪重子而言,已是极致。
瑶月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清冷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极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她反手,轻轻回握住他的手。
冰雪终至消融,心意在此刻豁然相通。
无需再多言语,他们都明白了彼此的选择与决心。
两人带着风无尘的信和毒药样本,立刻找到了宫尚角、阿玉和宫远徵。
宫远徵仔细查验了那毒药,脸色凝重
“确是西域奇毒,极其阴狠,化解需时,若大规模投入水源,后果不堪设想。”
宫尚角眼神冰冷
“看来,他是真的狗急跳墙了。”
阿玉怒极反笑
“用我子民的性命来威胁我的朋友?好一个风无尘!本女王定要让他知道,草原的鹰,不是他能轻易折翅的!”
计划迅速制定。
阿玉派出最信任的队伍,由苍律锋和赫失亲自带队,日夜不停巡逻守护所有重要水源地,并广布眼线,严防风无尘的人靠近。
宫远徵拿到毒药样本,立刻闭关,与匈奴巫医一同全力研制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瑶月回复风无尘,假意考虑,言辞间流露出犹豫与恐惧,尽量拖延时间,麻痹对方。
宫尚角则策划一次精准的反击,目标直指风无尘在西域的重要据点,敲山震虎,让他自顾不暇。
风无尘的疯狂,非但没有逼垮瑶月,反而促使她与雪重子彻底明确了心意,更将匈奴、宫家、丹蚩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共同面对这场来自西域的邪风。
草原之上,战云密布,却并非因恐惧,而是凝聚着冰冷的怒火与坚定的守护。
而风无尘,仍在西域等待着瑶月的“屈服”,殊不知,他等来的,将是雷霆般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