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僵在宫远徵怀里,被他滚烫的眼泪和绝望的颤抖弄得心乱如麻。
愤怒和羞辱依旧灼烧着她,可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质疑
如果只是替身,他的痛苦会如此真实吗?
这崩溃,真的能演出来吗?
但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那些“证据”又该如何解释?
那些合身的衣服、契合的喜好、下人的失言、他过分熟稔的体贴…
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在她脑中激烈交战,让她无所适从。
小枫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迷茫,在他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
曲小枫“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宫远徵闻言,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臂,
但依旧紧紧抓着她的双肩,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宫远徵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未散的哽咽
宫远徵“对不起…弄疼你了…但我没有骗你…小枫,你信我…真的不是替身…”
他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苍白的话。
小枫看着他这副狼狈又痛苦的样子,心口的郁气堵得她更加难受。
她别开脸,不去看他那双过于灼人的眼睛,咬着唇道
曲小枫“…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巧?为什么赵嬷嬷会叫我‘夫人’?为什么你…你好像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终于问出了最核心的疑惑,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宫远徵的身体再次僵硬了。
他张了张嘴,真相在舌尖翻滚,几乎要冲口而出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因为这里就是你的家!因为你曾经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
因为你的每一寸喜好都早已刻入我的骨髓!
可他不能说。
忘川水的效力未知,强行刺激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他冒不起任何失去她的风险。
巨大的无力感和憋屈感几乎要将他撕裂。他额角青筋凸起,眼眶红得骇人,
最终只能极其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宫远徵“…我不能说…但有苦衷…绝非替身…”
又是苦衷!
又是不能说!
小枫刚刚有所软化的心瞬间又被怒火点燃!她猛地推开他,
后退两步,眼中充满了失望和嘲讽
曲小枫“苦衷?又是苦衷!宫远徵,你到底有多少个‘苦衷’?是不是所有你无法解释、不愿坦白的事情,都可以用‘苦衷’两个字来搪塞我?”
宫远徵急切地想上前
宫远徵“不是搪塞!我…”
小枫打断他,声音冰冷
曲小枫“好!就算你不是拿我当替身!那你说,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的那位‘夫人’很像?你看着我,是不是总会想起她?”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如果连这点都无法否认,那和替身又有什么区别?
宫远徵彻底愣住了。
像?
她和她自己,怎么能用“像”来形容?
可是…在如今的情况下…
他的沉默和挣扎,再次被小枫误解为了默认。
心,像是被彻底冰封了。
所有的期待和犹豫,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小枫忽然觉得无比疲惫,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痛苦万分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
小枫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平静得可怕
曲小枫“行了,宫远徵,我明白了。”
她不再看他,转身朝着殿内走去,背影决绝而萧索。
曲小枫“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你放心,我不会再闹着要走。毕竟…”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嘲
曲小枫“我只是一位客人”
说完,她径直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砰”的关门声,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宫远徵的心上。
他僵立在回廊下,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所有的光和热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无法驱散他周身弥漫的寒意和绝望。
她明白了?
她明白什么了?
她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而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阿渡远远地看着,吓得大气不敢出,眼泪直流,却也不敢上前。
徵宫刚刚迎来的一点暖意,瞬间又被更厚的冰层所覆盖。
这一次的隔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深刻,更加难以逾越。
一个认定自己是替身,心灰意冷。
一个背负着真相无法言说,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