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正常”。
宫远徵忙于推进对付李承鄞的计划,但只要得空,他必定黏在小枫身边。
小枫完美地扮演着那个“部分失忆”、“逐渐接受现实”的徵宫夫人。
她会对他微笑,会回应他的问话,会陪他用膳,会在外人面前配合地与他表现出夫妻和睦的样子。
但宫远徵敏锐地察觉到,那份失忆初期偶尔还会流露出的、带着羞涩和好奇的亲近感,消失了。
每当他想要更进一步的亲密时,总会遇到一堵无形的墙
宫远徵从背后拥住正在看书的小枫,下巴轻蹭她的发顶,手指不安分地摩挲着她的手臂,呼吸渐渐变得灼热,暗示意味明显。
小枫的身体会瞬间僵硬,然后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唇,合上书本站起身
曲小枫“…有点渴了,我去倒杯水。”
或者
曲小枫“…好像听到澈儿哭了,我去看看。”
一次两次,宫远徵只当她是害羞或是真的有事。
但次数多了,再迟钝的人也明白那是拒绝。
月色正好,宫远徵忍不住将她拉入紫藤花架的阴影里,低头想吻她。
小枫猛地偏开头,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宫远徵语气带着不满和委屈
宫远徵“小枫…”
小枫垂下眼,声音平静无波
曲小枫“…有点凉,我们回去吧。”
理由蹩脚,却态度坚决。
宫远徵心中的失落和烦躁日益累积。
他有时会忍不住强势一些,将她困在怀里,不管不顾地吻下去。
小枫不再像最初那样剧烈挣扎,
而是变得像一尊没有反应的木偶,僵硬地承受着,
直到他自觉无趣地松开。
一旦他松开,她立刻便会找借口离开,要么是“去看看澈儿踢被子没有”,
要么是“忽然想起有针线活没做完”,
总之,绝不会给他温存的机会。
宫远徵困惑又挫败。
他以为是之前自己太过急切吓到了她,或是她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于是更加小心翼翼,变着法地对她好,试图重新燃起她的热情。
他却不知道,他每一次的靠近和索求,都在小枫冰冷的心湖里投下石子,泛起的只有厌恶和更深的决绝。
另一边,对付李承鄞的计划,在宫尚角和宫远徵的操控下,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悄然转动。
宫远徵与宫尚角对坐,中间是一张皇城布防图和官员关系网。
宫尚角“我们在朝中的御史已经准备好了弹劾奏章,历数李承鄞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甚至暗中与西域邪教(拜火教)勾结之罪证。风无尘的供词和部分物证,会适时递上去。”
宫远徵“不够。这些罪名虽能让他伤筋动骨,但未必能一击毙命。太上皇虽忌惮他,但终究不敢让二人离心。”
宫尚角“自然还有后手。我们的人查到,他私下屯兵,规模已逾亲王规制,且与边境几位手握重兵的将领过往甚密。你说,太上皇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仅结交邪教,还暗中蓄养足以威胁皇城的私兵…会如何想?”
宫远徵“谋逆之罪,足以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宫尚角“不仅如此。西域那边,瑶月和雪长老他们会联合西州,向中原施压,指控李承鄞勾结风无尘,劫持西州公主,意图破坏两国邦交。内外交困,众叛亲离,即便太上皇想保他,朝堂舆论和边境压力也不会答应。”
计划环环相扣,旨在彻底扳倒李承鄞,剥夺他所有的权力和地位,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宫远徵离开密室时,眼中带着嗜血的快意。李承鄞,你的末日到了。
然而,当他回到徵宫,看到那个坐在窗边、神情淡漠地望着庭院的女子时,心中的杀意和快感又迅速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所取代。
他走上前,想像以前一样从身后抱住她,却在她几不可查的避开动作中僵住了手。
宫远徵压下心中的涩意,尽量让语气轻松
宫远徵“在看什么?”
小枫没有回头,声音轻飘飘的
#曲小枫“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墙,真是太高了。”
宫远徵心中一痛,以为她是闷了,连忙道
宫远徵“等这些事情了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去江南?或者…回西州看看?”
他试图用未来安抚她。
小枫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宫远徵心惊,里面似乎有嘲弄,有悲哀,还有一种他完全看不懂的决绝。
#曲小枫“…好啊。”
她淡淡应道,听不出喜怒
#曲小枫“等事情了了再说吧。”
她重新转过头去,留给宫远徵一个疏离的侧影。
宫远徵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那股不安再次蔓延开来。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了所以然。
他只能将其归咎于她失忆后的情绪不稳,告诉自己需要更多耐心。
他却不知道,他全力推动的、用来对付李承鄞的利刃,正是身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此刻最期待的结局。
而她所有的疏离和冷漠,都是在为最终的离开,或者更深的绝望,积蓄着力量。
一场风暴在皇城酝酿,而徵宫之内,一场无声的决裂,也在日渐冰冷的氛围中,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