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宫偏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
小枫在月公子的全力施救和曲潇、云为衫的精心照料下,虽然依旧昏迷,
但呼吸总算趋于平稳,只是脸色苍白得透明,仿佛一碰即碎。
宫尚角站在殿外廊下,面沉如水。
宫子羽和花公子站在他身侧,皆是沉默。
里面传来曲潇低低的啜泣和云为衫温柔的安抚声。
宫子羽“哥,远徵他…”
宫尚角“不必替他求情。此次是他咎由自取。”
花公子摸了摸鼻子,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
花公子“可是…就这么关着他?我看他那样子,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宫尚角“难受?他若早知道难受,就会不会这么激进!如今小枫的安危最要紧,绝不能让他再靠近刺激她半分。”
而此刻的徵宫,如同一座冰冷的坟墓。
宫远徵被强行送回后,宫尚角派来的侍卫便严密地把守住了各处出口,名为保护,实为软禁。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床沿,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殿内没有点灯,一片昏暗。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小枫那双充满震惊、愤怒和绝望的眼睛,
回放着她说“我恨你”时那撕心裂肺的语气,
回放着她苍白如纸、染着鲜血昏倒的模样…
宫远徵双手死死抓住头发,将脸埋入膝盖,发出压抑痛苦的呜咽
宫远徵“啊!”
巨大的悔恨和恐惧如同毒蚁般啃噬着他的心脏,比任何的反噬都要痛苦千百倍。
他宁愿自己真的毒发身亡,也不愿看到她因他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现在,他却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宫远徵猛地抬头,对着空荡荡的殿宇嘶哑低吼
宫远徵“我错了…小枫…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他知道哥哥这次是动了真怒。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再去求得她的原谅。
他被困在这华丽的牢笼里,连去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只能在这无边的黑暗和自责中煎熬。
另一边,角宫内。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小枫,终于悠悠转醒。
睫毛颤了颤,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角宫帐顶,以及姐姐和云为衫担忧的面容。
曲潇惊喜地低呼,眼泪又落了下来
曲潇“小枫!你醒了!太好了!吓死姐姐了!”
云为衫连忙按住想坐起来的她,柔声道
云为衫“别动,你心口的伤很重,需要绝对静养。”
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欺骗、伪装、羞辱、心碎…
所有的情绪瞬间再次攫住了她!心口猛地一抽,
她痛苦地蹙紧眉头,脸色又白了几分。
小枫声音虚弱却带着冰冷的绝望
曲小枫“姐姐…云姐姐…我…”
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畔。
曲潇心疼地替她擦泪,咬牙切齿
曲潇“那个混账东西!姐绝不会放过他!你放心,尚角已经把他关起来了,绝不让他再来烦你!”
听到宫远徵被关起来,小枫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是解脱?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抽痛?
她立刻厌恶起自己这丝不该有的心软。
小枫闭上眼,声音疲惫而空洞
曲小枫“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我不想再见到他…”
云为衫轻轻握住她的手
云为衫“好,不想,不见。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什么都别想。”
此后数日,小枫便在角宫静养。
她变得异常沉默,常常望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
身体在慢慢恢复,但眼底的那抹神采却似乎黯淡了下去。
宫尚角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叮嘱她好生休养。
他试图为弟弟说几句话,但看到小枫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宫门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
徵宫和角宫之间,仿佛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冰冷的鸿沟。
而宫远徵,在经历了最初的崩溃和绝望后,渐渐陷入一种死寂的麻木。
他不再试图联系外界,只是终日待在药房里,不眠不休地研究医书,配制各种养护心脉的药材,然后托侍卫送去角宫,却从未得到过只言片语的回应。
他知道自己罪无可赦,只能用这种笨拙而遥远的方式,赎着他永远也赎不清的罪。
苦果已酿成,该如何收场?
似乎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