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这个称呼,如同打开了某个关键的闸门,
小枫心中那层自我保护的硬壳彻底软化,露出了内里柔软而依赖的本质。
她开始不再掩饰自己对宫远徵的需要。
清晨醒来,若第一眼没看到守在榻边的身影,她会下意识地蹙眉,
直到听到外间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才会重新舒展眉头,
安心地闭上眼再赖一会儿。
喝药时,她会很自然地蹙起眉头,目光瞥向他。
无需多言,宫远徵便会立刻递上温度正好的蜜水或是她喜欢的甜糕,
动作熟练又带着点讨好的小心。
在院子里散步,若是走久了些觉得累,她会停下脚步,轻轻扯一下他的衣袖。
宫远徵便会立刻紧张地询问,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步伐稳健地将她送回榻上,仔细盖好薄被,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
夜里,她依旧偶尔会被噩梦惊醒。
但不再像以前那样独自蜷缩着忍受恐惧。
她会下意识地向着外间的方向,低低地唤一声
曲小枫“阿远…”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宫远徵便会掀帘而入,快步来到床边,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
宫远徵“我在。不怕。”
有时他会和衣在她榻边守一夜,有时只是握着她的手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
无论哪种,她都不再抗拒,反而会在他的气息和温度中,获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甚至开始会对他提出一些小小的、带着撒娇意味的要求。
小枫看着窗外淅沥的雨,语气有些无聊
曲小枫“阿远,上次你看的那本游记,好像很有意思…好像写到南疆的巫蛊之术了?”
宫远徵立刻放下手中的药杵,净了手,去书架上精准地找出那本书,坐到她身边
宫远徵“是这本吗?我读给你听?”
小枫点点头,往后靠了靠,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宫远徵便用他清朗而温和的声音,缓缓读起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说。
读到有趣处,小枫会忍不住轻笑,
他便也会跟着笑起来,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又或者,她会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微微蹙眉
曲小枫“忽然有点想吃…西州街市那家老铺子的奶酥了…”
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宫门距西州何止千里。
但宫远徵只是愣了一下,随即认真道
宫远徵“我这就传信给西州的人,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送来。或者…我试着做做看?虽然可能不太一样…”
小枫看着他当真开始思索制作方法的认真模样,反而笑了,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曲小枫“傻瓜,我随口说说的。不用那么麻烦。”
宫远徵“不麻烦。只要你想要。”
这种全然的、被接住的依赖感,
让小枫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被宫远徵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时光。
不,甚至比那时更好。
因为现在的宫远徵,更懂得她需要什么,
他的爱意更加明确和沉稳,给了她巨大的安全感。
她开始习惯性地寻找他的身影,
习惯性地依赖他的照顾,
习惯性地在他面前流露出柔软甚至脆弱的一面。
这种依赖,并非软弱,而是一种经过巨大创伤后,
重新建立起的、珍贵的信任和亲密。
宫远徵将她的这种变化悉数收入眼底,心中的狂喜和满足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无比珍视这份失而复得的依赖,恨不得将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只求她能一直这样安心地依靠他。
他照顾得更加尽心尽力,甚至到了有些“草木皆兵”的地步。
小枫稍微咳嗽一声,他都能紧张得立刻去请月长老;
她多吃了一筷子凉拌菜,他都要忧心半晌会不会伤了脾胃。
小枫有时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会觉得好笑又暖心。
她知道,那是他后怕的表现,是他用这种方式弥补过去的过错和不安。
小枫某次看着他为自己试汤药温度时专注的侧脸,忽然轻声问
曲小枫“阿远,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依赖你了?很烦人?”
宫远徵闻言,猛地转头看她,
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他放下药碗,紧紧握住她的双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宫远徵“怎么会?小枫,我求你依赖我,我需要你依赖我。”
宫远徵“你愿意依赖我,相信我,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他眼神炽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宫远徵“我只怕你不够依赖我。”
小枫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真诚和渴望,心中最后一点不确定也烟消云散。
她抿唇笑了笑,主动倾身,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宫远徵整个人瞬间僵住,随即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傻傻地看着她,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依赖的藤蔓,温柔地缠绕住两人,将他们更加紧密地联结在一起。
过往的阴影仍在,但已被全新的温暖和信任照亮,再也无法吞噬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