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母冷冷地注视着他,声音像淬了冰:“你这次为什么回来?”
月雍神色未变,依旧温润如玉。他向前几步,伸手将月母揽入怀中,轻声道:“想你和孩子了,就回来了。”
月母嗤笑一声,猛地将他推开。她死死盯着眼前的丈夫,牙关紧咬,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浮生境的事——是你干的?”
月雍了然,原来她已知道。他平静地点头:“是我。”
月母浑身发抖,声音因愤怒而撕裂:“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是多少条性命?!你怎么敢……你怎么忍心?!”说话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为浮生境中消逝的生命心如刀绞。
月雍叹了口气,试图安抚:“那只是实验失败了。若是成功,浮生境中的所有生灵都将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成功的路上,总要有失败作为铺垫,我……”
话未说完,一记耳光狠狠落在他脸上。月母的手仍在颤抖,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这个曾经温润如玉的男人,如今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她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声音,“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管那叫力量?月雍,你现在的样子……冷血得让我害怕。”
望着妻子泪流满面的模样,月雍有一瞬恍惚。她一向坚强,多年来他从未见她哭过。他的心也跟着揪痛,却仍低声解释:“诗雅,这世道弱肉强食从未改变,世家之间也从非真正和睦。我们需要底气。”
月母清楚各大家族心思各异。可她更清楚,真正的底气,从来不该以牺牲自己所庇护的无辜生命为代价。
她不知该如何劝解丈夫,更想不明白,曾经温润儒雅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想到女儿差点在浮生境丢了性命,她咬紧嘴唇,声音里带着颤抖:“你就不能放弃那个所谓的实验吗?”
月雍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女儿这次遇险,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望着丈夫一言不发的模样,月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神色一凛,语气坚定:“我是月家的掌权人,有责任守护治下的每一个人。月雍,浮生境的事,我会召集所有长老,对你发起审判。”
月雍并不意外。妻子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坐以待毙。这次回来,本就是想看看许久未见的妻子和受伤的女儿,如今也能安心离开了。
“诗雅,你明白的,你们拦不住我。”
月母刚祭出法器,身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二人齐齐转头,只见女儿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慌乱地跑开了。
月雍轻轻按下妻子的法器,最后一次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声音里满是不舍:“诗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往后请多保重。”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月母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这是她成为月家继承人以来,第一次放任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