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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请别让我独自匍匐于滂沱世末之雨

“水原雅,你在看小说的时候会有那种感觉吗?”我翻阅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小说,转身向水原雅开口问道:“我完全没看懂现在的小说在写什么。”

“嗯,会吧,只是感受并不会太强烈。”水原雅想了想,回答道:“这种不知所云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我也说不清楚。”实话讲,重新写作对于我来说十分困难,行文思路和写作手法完全不记得了,我很震惊自己以前能够写出那种令人感动肺腑的作品,只是现在,颤抖着一只手面对电脑屏幕时,我的脑袋里空白一片,我有很多话想对水原雅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经历了很多事情,听着她诉说那些独自生活的日子,我总是感觉很心酸,但是写起来以后还是那样苍白无力,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将这份困扰告诉了水原雅,于是她便推着我去了市里最大的图书馆,图书馆的体量也让我大吃一惊,如果是一个人在里面寻找书籍的话,恐怕用一天时间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看的书籍,不过水原雅十分熟练的操作人工智能,让它指引我们去了现代文学的区域,只是那里小说的密集程度还是让我大吃一惊,水原雅指着我头上方的一个区域,告诉我那是最近比较主流的一些作品,于是我们在那里办了借书卡,一下借阅了十几本书。

地铁已经在全市完成普及,这让我不禁感觉“这还是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地方吗”?同时全市的大楼也都进行了整体翻新,我们曾经的小区全面改造,周围也已经被更多兴起的高楼完全包裹。

“你不在的时候,我时常会回这里看看,虽然我自己住在繁华的市中心,但是感觉还是没有你这里好。”水原雅咬着手指头,将我推出电梯。

“那等过段时间,你搬回来住吧。”

“可以吗?”

“当然没有问题!”

我的东西还是规规整整的放在房间里,物件上一丝灰尘都没有,这是经常打扫所带来的结果,水原雅推着我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那种熟悉的气息将我包裹的感觉甚至让我有些想要落泪。

“你知道不,最近消防通道上那只流浪猫回来了。”

“什么?是之前在我们家的那只吗?”

“对,它已经有些老了,不过身形还算矫健,在你醒来的前一天,我回这里时遇见了它,它就好像是知道你会回来一样,静静的坐在门口。”

“这样啊,只是这会没见到它。”

“嗯,它应该在小区里转悠呢。”

水原雅熟悉的打开了放在电视边上的游戏主机,还是我那个年代的老产品,运行时会发出一些声音,不过每当听见那个声音时,我都会很安心。

“要不要来一起玩上一把。”

我的一只胳膊还缠着绷带,我苦笑着看向她,说道:“你是想趁着这个时候暴打我吧。”

“哪有了!”她朝我挥挥那只没有皮肤的手,“我也让你一只手好不好。”

只用一只手操作手柄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还是将手柄放在腿上,强行按键搓出了一个大招,终结了水原雅。

“什么呀!”水原雅把手柄丢在沙发上,“你还记得怎么放技能,真是讨厌。”

“哈哈,还要继续吗?”我起了兴致,“我可是只有一只手能玩游戏哦,照样也能打爆你。”

我们又连续玩了几局对战,只是我再也没有赢过。

“哎呦,是我小看你了,不玩了不玩了。”我投降了,将手柄放在茶几上。

“嘿嘿,我可是练过的,怎么可能打不过你这老年人。”

“嗯,很厉害。”

我们都失去了玩游戏的兴致,就关掉了游戏机。

“我还买了新的游戏机,只是还没有到货,是现在市面上的最新款,到时候送到家里来安装。”水原雅靠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从手机造型来看,和我那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曲面屏的设计在那个时候并不是很主流,现在看来感觉很舒适。

“好啊,到时候还麻烦你推荐几个现在的新游戏了。”

“没问题。”

随后陷入了安静。

“你到底有没有想好写什么。”水原雅拎着取回的外卖,看见我电脑屏幕上依然空荡荡的,不禁有些疑惑,“还是说你不知道该写什么内容。”

“是啊,我脑袋里空空的。”我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键盘,“真是好苦恼啊,我以前怎么写出来的。”

“要不要再看看现在的小说?”

“不行,我感觉都不是很对我的胃口。”

“哎呦,真是的,那我们借那么多回来干什么。”

“拿来支我的电脑好了。”

“你怎么这样!”

水原雅狠狠拍了我的后脑勺。

“你说,带你去见见老朋友怎么样。”

“什么老朋友?”

“理子姐姐!”

“她现在怎么样了?”

“前两年生了一场大病,险些丢了性命,便利店也转让给了别人运营,前段时间正在外地旅游,听说你醒来的消息就赶紧回来了,只是那个时候你一直在医院里,她也没有去探望你,给我说她见到你以后一定会狠狠收拾你,不过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话可以说。”

“便利店关了吗……”我只注意到了这一点,轻轻地重复道。

“是啊,她一直在修养身体,直到今年年初才恢复的差不多,便利店已经转让给别人了,现在那里好像是咖啡厅。”

“这样啊。”

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很多事物都发生了改变,这让我很难接受,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只能笑着回答。

“那就去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事情,只能这样回答。

整个世界变得让我难以融入。

这是疏离感。

只是在这间屋子里。

依旧有着熟悉的气息。

只是外这间屋子里。

我重新写下了小说的开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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