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创作接近尾声时,冬日已悄然来临。
再次出门时,已经需要裹上呢子大衣和围巾,空气中弥漫着寒冷的气息,只是还未降雪,天空一直处于阴暗的多云状。
清晨会起大雾,或许是因为太过潮湿,能见度很低,连阳台窗户对面的大楼也看不见轮廓。
说到阳台,我们前些天请了工人处理窗户漏风的问题,最后在工人的建议下,将阳台所有的窗户都封了起来,房间温度很快就上升了不少。
在水原雅的一再要求下,我开始慢慢戒烟,起初这是十分痛苦的,水原雅买来很多棒棒糖口香糖一类的东西让我分散注意力,但我觉得那压根没有味道,过了些时候,那种焦躁不安的心情慢慢减弱了,后来我还迷上了葡萄味的棒棒糖,一时间觉得香烟也不是什么必需品了。
经过漫长的恢复,除了我的那只胳膊依然活动不太便利,其他基本都没了大碍,我几乎用了半年时间,才恢复到正常人的体力,那种四肢不受控制的感觉也终于不再出现,我曾想着在这本小说创作结束后,便重新找个单位任职,继续自己编程的工作,毕竟自己唯一有的证书也就是软考证书了,后来也试着自己在家敲敲代码,这其实并不困难,但相比于和各种字符打交道,我还是更喜欢写写东西。
“没关系啦,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一天晚上,我跟水原雅聊起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我还是更希望你能继续当一个作家。”
在我沉睡的这八年时间里,我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粉丝群体很快就将我遗忘,重新建立热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一直是随着自己的性格去进行小说创作,也没有什么固定的风格,更是没办法跟上现在的主流(其实八年前也一样)。
第一场雪降下时,我正在写小说的后记,其实主体部分的创作并没有完成,但当时灵光一闪,想以作者的身份去写一些内容,这或许会让我感觉轻松一些。
抬起头来时,鹅毛般的大雪正从天空降下,我目光所至的地方也已被洁白的雪所覆盖,与天一色的地面在雪的装饰下给人一种宁静的感受,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停放在停车场的车上以及楼下大树的枝头都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车道,人行道以及周边的道路都被积雪覆盖着,以至于无法分辨清楚,乍一看给人一种道路变宽的感觉。
虽然已是傍晚,但却感觉不到黑暗,街灯倾泻下来的灯光在雪地上映射出更加亮眼的光芒。
因为有白雪的反射,所以黑夜看似闪闪发光。
在醒来后的日子里。
我和水原雅聊了很多很多。
曾经的她一定有过一种念头。
那就是我们已经无法在一起了吧?
倘若没有陷入沉睡,我们也会因为工作的问题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分开。
所以那时的水原雅有了这种预感,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希望时间就此暂停。
啊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这一晃就是八年之多。
水原雅来见我了,仅仅只是有着这样的信念,就让她克服了这八年来的孤独。
或许她也想过放弃吧。
“水原雅今后一定会好好的,一定!”
或许这一句话能胜过我所说的一切道理。
我为何这样愚钝?我该如何是好?
只有这句话,我却没有和她说。
只有她能够时时刻刻彻彻底底理解我,而她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如此感慨后,眼前的雪景也仿佛发生了变化。
所以我决定,要让自己坚强起来,能够替水原雅抵挡日后的困难。
(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再将彼此错失。)
那是很重要的事情。
历经八年,你的信念竟然飞到了如此遥远的地方。
(在那个梦境里,水原雅只有16岁。)
我这样想着。
(梦里有着被积雪覆盖的破败广场。)
这似乎不是我的记忆。
那时——
我想拥有现实的力量。
如今,站在此处的自己很想成为那时的自己。
(对二人而言,一场大雨或一场大雪都是无比美好的。)
与那时相比,我有了更加成熟的心智吗?
我认识到更为广阔的空间了吗?
(不再迷茫,应该做的事情。)
什么时候能够共赏海边的烟花呢?
(其实不再痛苦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默默守护彼此。
“其实没什么,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拥有什么样的人生,我都会坚定地支持你,可不要认为我不在哦,只要你停下来回过头,就会发现我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熙攘的街头,仿徨的梦中,我都会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那里。”
水原雅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雪依旧在下,要是能再下大些就好了。
呼吸。
行走。
人们的气息。
街道的灯光,高楼大厦在雪中模糊的轮廓。
繁华夜市的灯红酒绿。
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
风,街道两旁的树木,枯叶,被风吹散的积雪。
它们仿佛正在翩翩起舞。
一切化成光信号飞进我们的视神经。
站在空地的中央。
醒来。
呼吸。
呼吸雪后的空气。
漫无目的地写着我们的故事。
想起大海。
想起推着电动车在国道步行,两侧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傍晚在便利店的沉思。
被柔和气息包裹的小公园。
各种各样的记忆。
无数的信息从脑海中涌出,不知飞往何处。
被这个世界包围。
被这个世界拥抱。
似乎可以融化人类的记忆。
温暖。
燥热的海风。
寒冷。
秋雨降临时的孤独气氛。
不知名的野花。
试着旋转身体。
天空也在跟着旋转。
我们都正处于宇宙的中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