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从牢房里出来后，叹了口气。

其实….他觉的有些对不起这个小姑娘。

他与影灵是年少相识。当时，他出身勾栏，是贱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影灵。

至于两人后来为什么能交好？很简单。

相互堕落，相互救赎。

他找到了知己，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与众不同。

他以为会一直这样。得友如此，吾复何求。

直到….一个灵芝族的小丫头无意的出现。

“死狮子！你**想死是不是！给我滚！”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喂！死狮子还不走？迟到了被打别哭！”

“哎，死狮子？咱俩结拜后可就是兄妹啦！你可得让着小爷我！”

……..

粗俗…..黑白不屑的想。

可他很快就目瞪口呆了。

影灵并没有因灵玉的粗野表现而感到不快，反倒和她很合的来。

不应该啊。黑白百思不得其解，影灵不是最讨厌话唠的人吗？

这个灵玉，可以说简直就是标准的叛逆子弟啊！可是….为什么…..

“嗯，好，谢谢灵少主关心。”

“那灵少主要赔偿什么我什么呢？。”

“好啦，不气不气，走啦…”

“当然啊，还请灵少主日后多担待啊…..”

影灵对灵玉，总是无限包容。

黑白很久之后才意识到，灵玉给了影灵他给不了的东西：掺杂着敌意的关心。

黑白不是。虽然他嘴很欠，但是他会一切顺从影灵的意见。

而影灵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对手，一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来做他的对手无疑是最合适的。

灵玉喜欢和他对着干，喜欢处处找他的碴，这正是影灵需要的。

黑白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比不过灵玉。

可他不甘心，他觉得不公平。他觉得命运偏袒灵玉许多。

知道那次舞会，他负责设计每个人的服装。所有人都赞不绝口，只有灵玉拒绝了他设计的礼服裙。

他不满，可影灵居然支持灵玉。

他不理解为什么。听影灵后来说，是因为灵玉曾经的过往。可他只觉得这是种借口。于是，他想要去质问灵玉，却被影灵给阻了。

“她的过往是伤，你不要去问她了。”影灵的眼里出现了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

“你的过去我不提起，是因为你的过去是你的伤。她不想提起她的过去，别人也不该强求。”

黑白照做了。可他心里很不服气。

“她有伤，那这世界上千千万万人没有伤？”他还有伤呢！

他看灵玉不顺眼。让他感到高兴的是，灵玉看他也不顺眼。

“你好，女装大佬。”这是灵玉和他第一次见面后，观察了他半小时后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当着几百人（包括影灵）的面说的。

“说实话，你真不像个男的。”灵玉连一点遮掩都没有，出言就是赤裸裸的讽刺：“我真不明白，那只死狮子怎么会跟你这种人交往呢？”

一骂骂俩。

当然他说的话也不好听：

“你是灵芝族是吧，看来还真是“零——智！影他居然会和你这种弱智交朋友，真是善良大度啊！”

然后如他所愿，灵玉跟他打了一架，最后两败俱伤。

然后到了后来，两人几乎是一见面就掐架，影灵在一旁急的干瞪眼，最后也就只能给浑身皮开肉绽的两个人处理处理伤口。

黑白几乎每次都能赢了灵玉。这不是说灵玉实力不如他，恰恰相反，灵玉要真跟他死命干，他能留下个全尸都算好的。

关键是他诈啊。灵玉设局很厉害，可惜算计不行。常常被他坑个遍体鳞伤。

坑完了，伤口处理好了，灵玉倒也不多计较，表面上。

实际上等着报复他呢！

要么就直接当着他和影灵的面，把毒洒在他的脂粉、茶点里，还得装模作样来上一句：“哎呀对不住，手滑了。”

要么就更直接，拿上一罐子烈酒，死缠烂打：“不喝就不是兄弟！喝！今天咱们不醉不休！”

然后就真拉着他和影灵一气喝到天亮，关键还没见她没喝醉过。往往最后是他和影灵已经趴下了，而灵玉抱着个酒坛子，抹着嘴笑话他们俩不中用。

这种夹杂着嫉妒、仇恨的友情，一直维持到影灵牺牲那天。

他不大记得他当时的心情了，印象中他是飞奔到医馆，直接将灵玉揪起来，狠狠打了一架。

灵玉始终低着头，默默无言。

那是灵玉第一次从头到尾都没还手，他赢得彻彻底底的一架。

可是….为什么….

心像是被打碎，疼的他抽冷气。

回家后，他哭了。

他忽然深刻地明白，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失去了很多东西。

而且….这一回，再也找不到了。

再次相见，他站在了灵玉的对面。

像往常那样，出招狠厉阴险，招招要至对方于死地，两人皮开肉绽。

与往常不同，没有了那个笑骂着为两人擦药的少年，没有了战后略显幼稚的报复。只剩沉默。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