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荣药庐的青铜药吊子咕嘟作响,小夭握着南枝的脉象,眉头越蹙越紧。窗外漏进的晨光将南枝腕间暗纹映得妖异非常。
昨日几人还是拗不过小夭,她执意要与玱玹一起回西炎,其实仔细想想,的确是,毕竟这整个大荒最尊贵的人,就是小夭了。是西炎王姬将军的女儿,是皓翎大王姬,是西炎王的外孙女,这些头衔,让想害她的人都会掂量掂量,有她在,玱玹会更有底气。
不过相柳可不这样想,南枝也知道,小夭一走,相柳肯定立马跟上。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小夭还是不放心南枝的身体,非要再看看才肯罢休。
"你以后切记不要滥用灵力了。"小夭突然说道,指尖灵力刺入南枝心脉。
南枝闷哼一声,喉间泛起熟悉的血腥气:"为何?......"
小夭将药杵"当啷"放在玉臼里。上前扯开她前襟,只见心口处浮着子蛊游动的痕迹,踌躇片刻,还是说道:
"他在用命养你。"小夭声音发颤,"涂山璟将母蛊种在他自己的主心脉,需日日以心头血浇灌,上次你昏迷便是他用他自己的半身灵力和心头血救回来的。”
南枝指尖嵌入掌心,之前自己将母蛊带给涂山璟保管时,涂山璟的诺言突然清晰:"我以九尾为契,定会护好母蛊,让你岁岁无忧......"
涂山别院的海棠染着血色,伴随着静夜的阻拦声,南枝一脚踹开了附有结界的门,正撞见涂山璟倚在软榻上剜心取血。白玉盏中盛着的鲜红液体泛着金芒,那是融了九尾灵元的命药。
静夜似乎也不知晓涂山璟在做这样的事情,语气都惊慌起来,带着哭腔,“少主,少主您这是在做什么啊!”
"你疯了吗!"南枝挥袖打翻玉盏,琉璃碎片割破她赤足,"蛊虫反噬会要了你的命!"
涂山璟也没想到南枝会来,但是想到小夭在轵邑城,立马也明白了。他苍白的唇扯出笑,心口狰狞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有分寸,与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受伤,受伤程度如何,我甘愿如此。"
他扯开衣襟,露出与南枝心口同源的蛊虫痕迹。“况且这样,我才能时时刻刻感受到你在,母蛊掌握着你的命,放在哪里我都不能安心。”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在你心口种下这鬼东西?"南枝气不过手指化出木刃抵上他咽喉,却在触及皮肤时开出花朵,南枝抱住涂山璟,双手捧起他的脸,两额相抵。
静夜不知何时已经关上门退了去,把空间都留给两人。
窗外惊雷骤起,暴雨冲刷着檐下青玉铃。
南枝的灵力在血脉里翻涌,额间木灵印记灼灼发亮。涂山璟的九尾突然不受控地蓬松展开,雪白狐尾将两人层层包裹,在雨声中织就灵力流转的茧。
"你当九尾狐的心头血是寻常之物?"南枝指尖凝出青藤,想将灵力输送给涂山璟,却被狐尾温柔缠住手腕,"涂山璟!每取一次血,你的灵元就弱一分!
涂山璟眼尾泛起妖纹,心口伤痕随着呼吸明明灭灭:"那年你在清水镇救我时,可曾计较过灵力损耗?那时的你,毫无灵力傍身,不也割腕取血救我吗?"
“那能一样吗?”南枝气急却也无法说出,自己不属于这里,她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
最后也只是说出一句,“你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