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皆惊。
璟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震惊与愤怒交织的光芒。
“可有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夭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老夫人灰败的面容,最后落在璟写满焦灼与脆弱的脸上。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正站在悬崖边缘。她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有。但凶险万分,九死一生。”
“如何解法?”南枝的语气不咸不淡,十分冷静。老夫人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感情,于她而已,她只是涂山璟的奶奶。更何况,南枝思来想去,涂山璟能失踪十年,这奶奶全然不知情,她可不信。况且,从璟之前和她谈心的话语中,南枝也觉得如果老夫人真的为两兄弟好,那就不该告诉涂山篌真相。
“以身为皿,引毒渡己,再以蛊克之。”
小夭的话将南枝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说得平静,却字字如刀,“我需将我培育的蛊虫放入一人身体,将老夫人体内积毒尽数引入那人的身体之中,以蛊虫化解。毒入他体,蛊虫噬咬,两相煎熬,稍有差池,老夫人与那人,皆会……立毙当场。”
“那好,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我来”。涂山璟倒是十分积极,没有丝毫犹豫就上前一步,大有立马开始的意思。
小夭却是摇了摇头,“那个人不是谁都可以,而是我或者……南枝。”
南枝挑眉,她就知道,既然要补缺剧情漏洞,那她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从小夭的话里南枝也明白,小夭的血液特殊,而且她对蛊毒很有研究;而南枝则是天灵地宝加上蛊虫救回来的人,只有这种体质,才能引毒入体。
“不行!”璟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抓住南枝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绝对不行!这等于拿阿枝的命去换!我宁可……”
“你宁可什么?”南枝打断他,眼神异常坚定,“宁可看着老夫人毒发身亡?宁可让涂山氏落入宵小之手?宁可自己身败名裂,甚至性命不保?”
她不是在救老夫人,是在救涂山璟。
南枝看着璟瞬间苍白的脸,语气软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璟,我愿意的,一直都是你在帮我,这一次,也换我帮你,况且,小夭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我不会有事的。”
璟的手指无力地松开,巨大的痛苦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撕裂。他看着小夭那双清澈却执拗的眼眸,知道再无法阻止。
“不过……”南枝话头一转,朝小夭伸出手,将衣袖向上拉,露出了那朵并蒂莲。
她将之前和涂山璟立契的事情都大致和小夭讲了,小夭一边震惊两人的大胆和感情,一边又在脑海里思索如何解契的方法。
“不用解,我也不会解的。”涂山璟的话如同清风徐来,却掷地有声,对上他的眼睛,南枝也从里面看到了坚定。便也不再纠结。
治疗开始了。
过程远比描述的更加酷烈。
小夭和南枝分别盘坐于老夫人榻前,小夭以银针刺穴,辅以特殊药引,强行引导那蛰伏的剧毒沿着血脉经络,如无数冰冷的毒蛇,一点点、一寸寸地钻入南枝的身体。
老夫人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抽搐。南枝的额角瞬间布满冷汗,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仿佛生机在被疯狂抽离。
剧毒入体的瞬间,南枝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感受着四肢的冰凉,南枝实在没忍住,找小八兑换了个麻药。这毒霸道无比,所过之处,如寒冰刺骨,又似烈火灼烧,血脉仿佛寸寸断裂。救人归救人,她可不想自己吃苦。
“南枝,快快催动你体内的蛊虫。”
听到小夭的话,南枝立马行动,蛊虫被剧毒刺激,瞬间狂暴,在她血脉中疯狂噬咬、冲撞,与那入侵的毒液殊死搏斗。
那是身体内部的炼狱。毒与蛊的厮杀,每一次冲撞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骨髓里搅动,有无数利齿在啃噬五脏六腑。
不过这些,南枝都感受不到了。小八的麻药药效实在强悍,南枝甚至觉得有些想晕了,被麻晕了。
可是在他们看来,南枝浑身被冷汗浸透,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脸色傻白,双唇无色,眼神迷离,是一副痛苦极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