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辰荣山不过才两日,南枝就觉得自己快要被那些老臣们逼疯了。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不禁怀念起在青丘处理涂山璟家务事的清静日子——至少那只是些家长里短的麻烦事。
"赤水氏终究不是王族!"
"王孙此来必有深意!"
这些话语整日在议事厅里回荡,让南枝不胜其烦。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苦涩的茶味在舌尖蔓延。辰荣这些老臣们就像这陈茶一般,固执守旧,对新政百般刁难。将权交给赤水丰隆还得从长计议。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前日看见小夭和相柳在雪中漫步的身影,那相视一笑的温情让她这个旁观者都不禁莞尔。
"报——皓翎王姬到访!"
南枝手中的茶盏一顿。阿念?她不是应该在五神山吗?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跑来中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放下茶盏,快步走向殿外,正好看见阿念提着裙摆,鬼鬼祟祟地往玱玹的寝殿方向溜去。
"这丫头..."南枝蹙起眉头。自从上次阿念大闹辰荣山后,小夭就费了好大功夫才安抚好她。若是这次又闹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南枝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殿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感到不安。
刚走到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阿念带着哭腔的声音:"哥哥你变了!在西炎你就流连花丛,对那些送来的女子来者不拒,吃喝玩乐,如今你眼里就只有那些政事,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南枝靠在门边,透过雕花木门的缝隙往里瞧。只见阿念梨花带雨地站在那儿,而玱玹背对着她,肩膀绷得紧紧的。
"出去。"玱玹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我说——出去!"
随着一声怒吼,茶盏砸在地上的脆响让南枝心头一跳。紧接着是阿念的惊叫:"哥哥你怎么了?!"
南枝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玱玹蜷缩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十指死死抓着桌布,指节都泛了白。他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眼白上翻,嘴角溢出白沫。
是药瘾犯了!
南枝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吓呆的阿念拉到一旁:"快去找小夭!就说你哥哥犯病了!快去!"
阿念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南枝转身想去扶玱玹,却见他突然暴起,如猛兽般扑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重重按倒在地。
"玱玹!你醒醒!"南枝的脖颈被死死掐住,呼吸顿时变得困难。她拼命拍打着玱玹的手臂,却像打在铁块上一般。眼前的男人双眼猩红,完全失去了理智。
窒息感让南枝眼前发黑。生死关头,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屈膝狠狠往上一顶——
"呃!"玱玹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松了。南枝趁机滚到一旁,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大口喘着气,喉咙火辣辣地疼。
再看玱玹,正捂着下身蜷缩成一团。南枝心里直打鼓:该不会...她那一脚不会让西炎氏绝后吧?
这个念头刚起,就见玱玹又挣扎着要站起来。南枝吓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地掐诀施法。霎时间,殿外的梧桐树枝如灵蛇般破窗而入,将玱玹层层缠绕。
"对不住了玱玹。"南枝喘着气,看着被裹成茧子的玱玹,"在小夭来之前,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玱玹在藤蔓中痛苦挣扎,眼中的血色却渐渐褪去。南枝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靠近,从他紧握的手中抽出佩剑。
"嘶——"剑锋划过指尖,鲜血顿时涌出。南枝忍着疼,将血滴在玱玹唇边:"省着点喝,我身子还没养好呢。"
神奇的是,那血珠刚沾到玱玹的嘴唇,他的挣扎就减弱了几分。南枝松了口气,不愧是千万种药材养出来的身体,这身药血还算有点用处。
当玱玹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明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要挣脱束缚。南枝赶紧从树叶后探出头:"别别别!玱玹你冷静点!看看这个——"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淤青,"你刚才差点掐死我!"
玱玹的目光落在那些触目惊心的指痕上,瞳孔猛地收缩。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抱歉。"
"算了算了,"南枝摆摆手,"你欠我的人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夭终于赶到了。南枝长舒一口气,这场闹剧总算能告一段落了。只是她摸着还在作痛的脖子,心想以后还是离这位疯批远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