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十五）

当那句话钻入耳中时，江玉燕的身体猛地一颤，但她很快便将内心的波澜压制下去。她的眼眸深邃得如同一口古井，幽暗且不可捉摸，其中凝聚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专注，紧紧地锁定了李莲花。她的目光锋利如刃，仿若能穿透层层伪装，直抵灵魂深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道稍纵即逝的表情，都被她捕捉并剖析，试图从中挖掘出隐藏在平静表象之下的真相。然而，无论她如何细致地观察，李莲花的面容始终宛如一汪静水，不起半点涟漪，没有丝毫可供揣测的破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终于，江玉燕缓缓移开了视线，眼底的情绪如云烟般变幻莫测，既有失望交织着疑惑，又带着一抹难以名状的复杂意味。她的唇微微启合，吐出的话语虽轻若鸿毛，却蕴藏着一丝冷冽的嘲讽，恰似一阵寒风从旁掠过，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玉秋霜（江玉燕）“哼！有心？我若真有心，又怎会做出这等事来呢？”

话音刚落，江玉燕尚未来得及稳住急促的呼吸，李莲花已从袖间取出一块素白手帕。这正是他之前为她轻拭泪痕之物。手帕在空中微微扬起，如同一片随风飘荡的羽毛，悠悠然映入江玉燕的眼帘。其上隐约可见的点点泪痕，仿佛一段无法抹去的过往，深深烙进了她的内心。刹那间，江玉燕心头猛然一震，指尖不自觉地蜷缩成拳，却又迅速舒展开来。下一瞬，她猛地抬起头，直直望向李莲花，言语间满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与深埋心底的不安。

玉秋霜（江玉燕）“你到底想干什么？李莲花！”

李莲花听罢，唇角悄然扬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抹弧度看似漫不经心，却仿佛藏着星辰大海般的玄机。他语调平稳而从容，字句间交织着淡淡的玩味，然而其中流露出的一丝认真，如同锋刃般锐利，令人无法视而不见，更难以草草忽略。

李莲花（李相夷）“呦！不想再假装不认识我，外加跟我形同陌路了？”

江玉燕被这番话呛得面色涨红，仿佛有团火焰在她白皙的脸上肆意燃烧。一时间，她竟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寻不着半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待她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再度开口追问时，那声音却已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这颤抖里，有掩不住的愤怒，有蚀骨的羞恼，更有几分难以置信的惊愕，似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此刻陷入如此窘境。

玉秋霜（江玉燕）“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莲花的神情依旧恬淡，宛如一汪静谧深潭，将周遭的喧嚣尽数隔绝于心门之外。他的声音轻缓流淌，仿若春日暖风掠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可每一个字句却如隐匿的刃，暗蕴着锐不可当的决然之力，不容有任何僭越。

李莲花（李相夷）“我不想要干什么！我只是特意过来，讨债的！”

“讨债？”江玉燕微微蹙起柳眉，清澈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疑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言辞搅乱了心绪。她的声音轻缓却带着几分探询，似是在竭力拨开这话语背后的迷雾，寻找那隐匿其中的真相。

玉秋霜（江玉燕）“讨债？什么意思？”

李莲花唇角微扬，一声轻笑溢出，那眼底掠过的狡黠光芒，宛如暗夜里乍现的星辰，闪烁着难以捉摸的神秘色彩，让人不禁心生好奇，却又无法真正看透其中深意。

李莲花（李相夷）“我这死守三十年的清白啊！被某一个姑娘，趁着夜黑风高给直接夺走了。还偏偏不想着进行负责！你说，我这亏得是不是有点大啊？”

江玉燕闻声，面色忽地涨得通红，犹如天边骤燃的晚霞，炽热而夺目。她抬起手，指尖颤抖不止，遥遥指向李莲花，喉间似有万千话语拥堵，最终却只化为零碎难辨的音节，断续而出，不成章句，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耗尽了全身气力。

玉秋霜（江玉燕）“你，你，你别胡说！我俩之间，分明就是我更吃亏好不好！我，我还没嫌你年龄比我大呢！”

李莲花（李相夷）“哦！嫌我年纪大啊！那我怎么记得，两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某人分明还，死命地抱着我不放。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李莲花（李相夷）“要不要帮你，回忆一下？”

玉秋霜（江玉燕）“你，你先别过来！我......我......”

江玉燕说到后来，忽然只觉羞愤难当，胸中情绪翻涌如潮，难以自抑。瞬息之间，天光仿佛黯淡了几分，周遭景物也开始摇曳不定，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似被无形的力量拉入无尽深渊。不等她多作挣扎，身体已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然而，这一幕恰巧落入李莲花眼中。他反应迅捷，探手一捞，稳稳将她揽入怀中。稍作停顿，他眉头微蹙，神情间透出几分凝重，轻轻为她把起脉来。指尖刚一触到那细微的脉搏跳动，他的脸色便猛然一变——分明是喜脉！更令人心头一震的是，这胎期昭示着孩子必然与他血脉相连，乃是亲生骨肉。刹那间，李莲花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但他很快收敛心神，动作轻柔地将江玉燕横抱起来，步伐沉稳而谨慎，一步步走向房间内的软榻。将她小心翼翼安置其上后，他稍稍退开半步，目光复杂地落在她苍白却依旧美丽的脸庞上，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尽数化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