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房间内一片静谧,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打破这片寂静。萧蘅缓缓起身,动作轻得没有惊动一丝空气,他低头整理衣冠,腰间玉佩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叮——”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床榻上的叶冰裳身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一抹柔情,像是怕惊扰她一般:“今日我要护送大昭国君与九月公主前往边境。梨儿,你留在家中,务必照顾好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小家伙。”
叶冰裳微微颔首,眉眼间透着几分柔和,唇角扬起些许弧度,可那掩饰不住的忧虑却藏在眼神深处:“好,我知道了。对了,你预计何时回来?”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问得太急切,反倒惹人担忧似的。
萧蘅上前一步,靴底与地面摩擦出极细微的“沙沙”声,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能穿透时间般笃定:“放心,我定会尽快赶回。”话音未落,他已迈出几步来到床边,俯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那动作温柔而克制,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片刻后,他直起身,转身大步离去,衣袂翻飞间带着一股决然的气息,与文纪和陆玑一同踏上了旅途。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一切如常,仿佛连空气都没有波澜。直到某一天,沈府设宴,邀请国子监的学生赴约。叶冰裳初时并未打算参与,甚至连请帖都未曾多看一眼,随手搁在一旁。然而思绪一转,想到薛芳菲——如今化名乔乐君的她,或许会在宴会上遭遇险境。叶冰裳沉吟半晌,终究还是决定前去一趟。她换上素雅衣衫,裙摆拂过地板,发出轻微的“簌簌”声,随后抬步走向通往沈府的道路。
宴席间热闹非凡,杯盏交错间隐约可见欢笑声传遍整个庭院。除了身为国公夫人的叶冰裳无人敢劝酒外,其余人皆或多或少饮了些许。她静静坐在席间,手中捏着一只精巧的青瓷杯,茶水泛着淡淡绿意,她低头抿了一口,目光却始终留意着四周。就在觥筹交错之际,她忽然看见薛芳菲——也就是乔乐君悄然离席。而沈玉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追随着她的背影。这一幕落入叶冰裳眼中,令她心头微动,隐约生出几分不安。稍作思忖后,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轻响,随即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席,朝着乔乐君离去的方向缓步而去。
不多时,乔乐君行至沈府柴房前,脚步猛地一顿,驻足凝视,似乎被某种情绪攫住了心神。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记忆仿佛一根根细针刺痛了她的心,脸色骤变,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啊!”身体摇晃间,险些瘫软倒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冰裳及时赶到,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低声安抚:“别怕!”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叶冰裳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沈玉容尚未跟来,目光一凛,果断搀扶着乔乐君返回宴席。
直至宴会散场,这段插曲仿佛未曾发生过一般,唯有叶冰裳眼底那一抹深邃的神色,透露出些许复杂的心绪。她站在人群之外,目送众人离去,晚风拂过脸颊,带来一阵凉意,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当萧蘅带着文纪和陆玑匆匆从边境赶回时,局势已经悄然发生变化。婉宁长公主有孕了,且已怀胎三月。当薛芳菲从叶冰裳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时,几乎喜极而狂,满心以为这将是揭露沈玉容与婉宁长公主私情的绝佳契机。然而,事情的发展却陡然逆转——不过数日,婉宁长公主竟突然嫁入李家,成了李瑾的妻子。消息传开的那一刻,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
与此同时,叶冰裳秘密召集了自己的心腹下属。她坐在幽暗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她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她冷静地布置任务,声音低而稳:“即刻开始筹备,为即将到来的京城内乱未雨绸缪。”话音落下,她垂眸看了眼桌上的棋盘,黑白棋子交错排列,仿佛预示着局势的错综复杂。局势如暗潮涌动,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仿佛只需一丝火星便能引爆整个京城的平静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