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还亮着吗?我怎么看不见……
光还在照吗?我怎么看不见……
你在原地吗?我活下来了,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但我没有流血。因为我是塑料做的,没有血可流……
我羡慕你可以用双腿行走,可以和人说话,可以去看世界上所有的风景……而我只能安静的待在玻璃橱窗里做一个穿着华丽服装的模特。
我天生就拥有着最完美的表情——微笑。它掩盖了我所有的悲伤,让我无法真正的喜怒哀乐。身处在婚纱店中,我一直在问自己:我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后来,我才终于明白了我存在的意义。
模特,天生就是为了给脆弱城市一个支撑的理由——我们实现了原始的渴望。往来的人无不羡慕着我,羡慕着我穿着他们梦寐以求的婚纱,但外表的光鲜亮丽,内心却腐烂不堪,真的是人们所羡慕的吗?
直至有一天,婚纱店里来了一位“特殊”的顾客。
这个特殊便是一位小女孩,当时她正牵着我毫无温度并且僵硬无比的手,说着:“姐姐,你好美啊!就是有些凉——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叫玛丽,你叫什么?”
我看不见她,但我觉得她一定是一个可爱美丽的小女孩,因为她的声音中透着空灵,这是我从未在这个世间听到过的。
“我的姐姐艾丽,她下个星期就要嫁人了。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活的幸福,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对了,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难道你还没有名字吗?那我以后叫你梦露姐姐吧,是不是很好听啊。是啊,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玛丽,你在干什么?”一阵高跟鞋和地面瓷砖碰撞发出有规律“踏,踏……”的脚步声,我知道那位就是她的姐姐,而她正在向我们走来。
“姐姐,我在和这位姐姐说话呢。”
“它只是一个木头做的模特而已,根本不会说话,你有什么可和它说的。”说着,艾丽就伸出手开始扒我身上的婚纱。一不下心,她那尖锐的指甲插进了我胳膊和身体接缝的地方。“嘶,好疼。来人啊,来人啊,快点帮我把指甲弄出来。”她疼得不顾形象的大呼小叫起来,而我感觉到了有温暖的液体从我的肩膀上流了下来,在我的身上游走徘徊着。
“把这个破模特给我扔了,下次别让我再看见它。”
“十分对不起小姐您,我们一定会处理掉这个模特的,您放心。”一旁的店员生怕惹到这位顾客,连忙说着。
“原来你是假人啊,只不过你真地很漂亮呢。”留下一句话,小女孩就随着她的姐姐离开了。
在千里以外 在呼喊的是什么;在百年以后 想回忆的是什么;在离开以前 能否再见那一刻。那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僵硬的胳膊能够随意的弯曲,和你挥手告别,之后能对着你的背影说一句:
后会有期,玛丽。
后会有期。它的存在可能只是一种告别时的安慰而已,其含义已经无人想要提及或者透彻地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