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清野呼吸微弱得像根游丝,刘耀文才后知后觉地慌了,指尖悬在她脸上,竟不知道该碰哪里。
走到病房门口时,他忽然停住,对护士说:
刘耀文“麻烦给她换件宽松的衣服,别穿裙子了。”
病房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刘耀文盯着林清野手背上的输液针,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别墅衣帽间里挂满的高定礼服,领口镶着的水钻能晃花眼,可她每次穿都要对着镜子扯半天领口,像只被勒紧脖子的天鹅。
上周刘耀文看见她偷偷把上次荒野求生综艺的衣服藏在枕头下,是当年学校运动会发的那种,洗得发皱的棉料,印着歪歪扭扭的校徽。
他当时只觉得寒酸,让人扔了出去,现在想来,那堆被她抱在怀里的布料,藏着的是他从没给过的自在。
护士进来量体温,低声说:“病人醒了就喝点粥吧,长期不进食对胃不好。”
刘耀文“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林清野苍白的脸上——她以前多爱热闹啊,校庆晚会能抱着香槟杯和人聊到深夜,眼睛里的光比水晶灯还亮。
可住进别墅后,她连餐桌都很少上,大部分时间都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怕见光的苔藓。
他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
晨光涌进来时,他看见楼下的花园里有孩子在跑,扎着高马尾,校服裙摆扫过草地,像极了当年她在学校草坪上追蝴蝶的样子。
那时她会回头冲他喊“刘耀文你快点”,声音脆得像风铃,而不是现在这样,连叫他名字都带着怯生生的停顿。
手机响了,是管家问要不要把她房间里的监控拆了。
刘耀文“拆,所有的都拆了。”
林清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茫然的警惕。
刘耀文慢慢走过去,手背在身后掐出红痕,过了很久才说:
刘耀文“等你好点……我带你回家。”
林清野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只是把脸转向了有光的方向。
刘耀文看着她侧脸的轮廓,忽然懂了——他以为用金丝笼能留住的,从来不是她这个人,是那个在阳光下跑起来会笑出声的灵魂。
而灵魂这东西,是锁不住的,只会在日复一日的囚禁里,慢慢枯萎,像她现在这样,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钝痛。
他轻轻带上门,站在走廊里掏出烟盒,却又捏扁了塞回口袋。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像在替他喊那句迟到了太久的“对不起”。
他想,等她出院,就让她走吧,她想去哪里都好,哪怕是离开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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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漫进玻璃窗时,林清野总想起五岁那年的雪天。
管家在庭院里堆了只比她还高的雪人,母亲亲手织的羊绒手套暖乎乎的,父亲举着相机追着她拍,镜头里她呵出的白气和笑声缠在一起,落在雪地上成了小小的冰晶。
那时她以为,世界就是由恒温26度的房间、永远温热的牛奶和无理由的应允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