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野直接抱起瓶子往嘴里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威士忌的酒液带着琥珀色的流光，顺着林清野的下颌线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衬衫。
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像一片被雨水打透的叶子。
她已经感觉不到喉咙的灼痛了，只觉得眼前的光影在晃，张启明的笑声像隔着层水，嗡嗡地响。
手里的酒瓶空了大半，她机械地扬起手腕，想把剩下的酒液都灌进去——脑子里反复闪着护士的话：“靶向药库存不多了，再拖下去……”
“哟，这不是林大小姐吗？”
清脆又带着尖刻的声音穿透酒吧的喧嚣，像根冰锥扎进混沌的空气里。
林清野灌酒的动作顿了顿，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只模糊看见门口走进来个穿香槟色长裙的女人，妆容精致，指甲涂着亮片红。
是宋禾璟。
以前在名流宴会上，宋禾璟总跟在她身后，笑盈盈地叫“清野姐”，转头却在背地里说她“仗着家世装清高”。
那时候林清野懒得计较，可现在这声“林大小姐”，听着比张启明的嘲讽还刺耳。
宋禾璟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目光在林清野湿透的衬衫和空了大半的酒瓶上转了圈，掩唇轻笑：“这才多久没见，林大小姐怎么改喝散装酒了？还是说……现在只能靠这个挣钱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听清。
张启明捂着刚被江叙打过的脸，此刻又来了精神，凑到宋禾璟身边：“宋小姐有所不知，林小姐现在可是我们这儿的红人，喝一瓶酒，十万块呢。”
“十万？”
宋禾璟挑眉，从包里掏出钱包，抽出一沓现金扔在吧台上，比张启明刚才那沓厚了一倍，“这点钱够干什么的？林清野，你把这瓶喝完，这些都是你的。”
她顿了顿，弯腰凑近林清野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针一样扎进心里：“不过也是，你哥躺在ICU等着救命，别说十万，就算是一千，你恐怕也得跪着接吧？”
林清野握着酒瓶的手猛地收紧，指腹被冰冷的玻璃硌得生疼。
酒精在脑子里翻涌，眼前的宋禾璟笑得像朵带刺的花，和记忆里那个在宴会上被她无意中抢了风头、偷偷瞪她的女孩重叠在一起。
原来人在落难时，最先围上来啄食伤口的，往往是这些曾经藏在暗处的眼睛。
她没说话，只是重新扬起了酒瓶。
剩下的酒液带着更烈的劲儿冲进喉咙，胃里像被塞进个火球，烧得她浑身发颤。
宋禾璟的笑声、周围的议论声、张启明的口哨声……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那沓现金的颜色，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晰。
那是哥哥活下去的希望。
至于自尊……在医院催款单面前，早就碎成了粉末。
她抱着酒瓶，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直到视线彻底模糊，手里的瓶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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