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浩翔回了个“不用管”,收起手机,走到窗边。
楼下,林清野的身影正快步往前走,裹着他的外套,像只仓皇逃离的鸟。
他拿出烟盒,想抽支烟,却发现手抖得厉害。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像刻在骨头上的疤,就算愈合了,也永远会留下痕迹。
他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可他别无选择。
严浩翔掐灭没点燃的烟,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严浩翔追下楼时,林清野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初秋的风卷着落叶扫过她的脚踝,她裹紧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脚步却没停,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严浩翔“阿野!”
他喊了一声,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林清野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反而走得更快了。
严浩翔快步追上她,伸手想拉她,又怕触碰到她的逆鳞,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跟在她身侧:
严浩翔“我送你去医院,你哥今早应该醒了。”
这话让林清野的脚步终于停了。
她侧过脸,晨光落在她脸上,能看清那道淡淡的指印,和眼底掩不住的疲惫。
林清野“我自己可以去。”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距离。
严浩翔“我已经让医生加了两台检查,早去早做。”
严浩翔从口袋里掏出个保温杯,塞到她手里,
严浩翔“里面是蜂蜜水,醒酒的。”
保温杯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带着点暖意。
林清野捏着杯子,指尖微微收紧——她确实渴得厉害,喉咙里像塞了团砂纸。
林清野“我不喝你的东西。”
严浩翔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自顾自地说:
严浩翔“阿姨把你的衬衫熨好了,放在副驾上,干净的。”
他打开车门,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从未有过隔阂。
林清野站在原地,看着那扇敞开的车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搅着,乱糟糟的。
去医院要转两趟公交,至少一个小时。哥哥今天要做检查,她确实想早点到。
最终,她还是弯腰坐进了车里。
一路无话。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严浩翔专心开着车,没再说话,只是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
林清野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保温杯。
到了医院楼下,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严浩翔忽然开口:
严浩翔“药膏记得涂。”
林清野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推开车门走了。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护士拿着单子出来:
“林小姐,你来得正好,你哥的检查单出来了,情况比预想的好。”
林清野“真的?”
林清野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进病房。
林言之靠坐在床上,脸色虽然还有点苍白,精神却好了很多,看见她进来,笑了笑:
林言之“醒了?昨晚……”
林清野“我没事。”
林清野打断他,怕他担心,
林清野“酒吧不忙,我早早就睡了。”
她拿起苹果削着,听林言之絮絮叨叨地说今早医生说的话,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点。削到一半,手机响了,是酒吧经理。
“清野啊,你今天不用来了,张总那边……”
经理的声音吞吞吐吐,“他说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还让我跟你道个歉。”
林清野愣了愣:
林清野“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经理叹了口气,“早上严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家里有事,准你几天假,工资照发。”
挂了电话,林清野握着手机,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窗外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医院。
她知道,这又是严浩翔做的。
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他总能不动声色地替她解决麻烦,却也总能轻易地让她陷入更深的矛盾里。
手里的苹果刀不小心划到了指尖,渗出一小滴血珠。
林清野没在意,只是看着那抹红,忽然觉得很累。
或许,她真的该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对这个既欠了她,又在拼命补偿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