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消防车离开后,画室只剩下一片烧焦的废墟。
丁程鑫站在废墟前,看着那些被烧毁的画架残骸,看着地上凝固的颜料痕迹,突然笑了。
他不知道火是怎么起的——或许是自己在储藏室里不小心碰倒了什么,或许是电路老化,又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希望这场大火能烧掉所有的过去。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住在隔壁的王阿姨,以前经常看到他被林砚秋关在画室里。
“程鑫啊,别太难过了,你妈妈也是命苦。”王阿姨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她对你太严了,现在想想,她也是望子成龙。”
丁程鑫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也不需要解释。
夜色渐深,人群散去,只剩下丁程鑫一个人站在废墟前。
晚风卷起地上的灰烬,落在他的衣服上,像一层薄薄的雪。
他抬头看向天空,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只露出一点微弱的光。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被完美主义囚禁的丁程鑫已经死了,和林砚秋一起,葬在了这场大火里。
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口袋里的铅笔还在,只是笔尖不知何时被折断了。他摸了摸那截断了的笔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或许,不完美的开始,才是真正的自由。
至于那场火到底是怎么起的,丁程鑫再也没有提起过。
有人说,是画室里的旧电线短路了;有人说,是林砚秋自己不小心碰倒了烛台;还有人说,是丁程鑫故意放的火,为了报复母亲多年的虐待。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场大火之后,丁程鑫终于可以不用再伪装,不用再追求完美,不用再活在母亲的阴影里。
他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前方的路还很暗,但他不再害怕。
因为他知道,从废墟里站起来的自己,终于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
电影节的金色帷幕落下时,丁程鑫指尖的奖杯还在发烫。
镁光灯如潮水般涌向他,记者们的快门声此起彼伏,提问声尖锐又密集,大多围绕着他刚刚斩获的“最佳导演”桂冠,以及那部横扫奖项、以画为骨的电影《墨囚》。
丁程鑫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微笑。
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肩线利落,下颌线锋利如刀刻,唯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寂,像极了他镜头下那些被光影切割的画面。
丁程鑫“感谢评委,感谢剧组,感谢大家”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穿透人群的力量,
丁程鑫“《墨囚》是关于救赎的故事,也是我与过去的对话。”
台下掌声雷动,没人知道这句“与过去的对话”背后,是怎样一段被松节油浸泡、被竹尺抽打、被大火焚烧的过往。
三年精神病院的伪装,一场吞噬一切的大火,父亲小心翼翼的庇护,最终都化作他镜头下极致的美学与深刻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