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凝视着墨渊那静谧如初的仙体,轻声细语,倾诉着心中无尽的思绪。
言语间,泪珠悄然滑落,浸湿了衣襟,却无法抚平她内心的创痛。
只因一己之过,令恩师错失了早些重归世间的机会。
她多么渴望,能再次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唤她“十七”,多么期盼,能重温往昔师徒间的教诲与关怀。
眼见着父母为了自己的寿数操劳不已,白浅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一切,无力改变现状。
她多想告诉他们,自己已活得足够长久,内心深处唯一的遗憾,便是无法等到师父苏醒的那一刻。
如今,她终于深切体会到,世间最深重的哀伤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种痛楚,她已亲身经历,刻骨铭心。
然而,在这无尽的悲痛中,小凤九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学会了克制自己的脾性,专心致志地上课、刻苦修行,立志成为一个称职的女君。
看到自己带大的侄女这般懂事上进,她心中虽仍有千般不舍,却也不禁感到一丝慰藉——至少,小凤九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知鹤轻叹一声,目光温柔地看向素锦:“素锦,你与青丘之间的恩怨暂且放下吧。
我听闻,白浅的根基已被摧毁,修为停滞不前,这将大大影响她的寿命。
要知道,即便是龙族与凤族,无需修炼便能享有漫长的生命;而九尾狐若未能修炼至上神之境,其寿数却是极为有限的。”
知鹤轻叹一声,目光复杂地望着对方:“活着,有时确实比死亡更加痛苦。
你不必急于此刻弄脏自己的双手去对付他们。
他们已遭受了最深重的惩罚——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楚,足以让他们余生都在悔恨与自责中度过。”
素锦沉默良久,缓缓开口:“知鹤,你不懂我的恨。我曾失去一切,都是因为青丘白家。”她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知鹤轻轻握住素锦的手:“我怎会不懂,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如今白浅这般境地,也算是命运的惩戒。你若再出手,反而失了气度。”
素锦冷笑:“气度?我早已不在乎。不过你说得对,现在杀了她反倒便宜了她。就让她在漫长岁月里慢慢消磨,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
知鹤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素锦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知鹤所言:“知鹤所说的确不假,关于此事,我也曾有所耳闻。
据说啊,白浅怕是难以撑到墨渊苏醒之时。
细想一番,若白浅当真逝去,存活于世之人必将承受更为沉重的苦痛。
而那墨渊对白浅情深意笃,这一点毋庸置疑。
否则,他又何必如此竭尽全力地想要使其复活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白浅苦苦等待于他吗?显然并非如此,其缘由无非便是他钟情于白浅罢了。
待到墨渊悠悠转醒之际,却惊觉心爱之人已然香消玉殒,彼时的他定然深陷于失去爱人的无尽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如此一来,倒不如说白浅与墨渊二人先后一前一后活着,又离去,方才是最为痛苦之事啊!”